砖厂老板的家住在外环线的边儿上，并不是很远。
很凑巧的是，那个地方我和大姑父去过，就是在秋天的时候，村口有一棵会说话的老榆树的那个小村子。
在我的记忆里，站在村口的位置就能看到一栋白色的双层楼房，比其他的砖瓦房都高出一大截，没想到，那里就是砖厂老板的家。
小货车开到村口就停下来，砖厂老板早就站在村口等着我们了。
我特意看了一眼，公共厕所对面的那棵老榆树只剩下了树根，树根应该不容易被烧坏，没准儿开春之后还能发芽。
砖厂老板的年纪跟大姑父差不多，但是皮肤很粗糙，有点儿显老，显然年轻的时候没少吃苦。
大姑父介绍了一下贾瞎子，砖厂老板连忙握手，十分殷勤地带着我们朝着那栋双层小楼走去……
他们家不愧是开砖厂的，盖楼房用的砖都是最好的砖，无论是楼房还是院墙，看起来都特别结实。
一进院子，突然我就闻到了一股子烧香的味道？
砖厂老板连忙解释说，这是他老婆烧的香，她比较喜欢拜神。
他说的老婆应该是他的大老婆，小孩的母亲应该不是她，不是说过么，就是因为大老婆没生孩子所以才在外面找了个小老婆。
砖厂老板带着我们走进小楼，他儿子住在二层楼尽头的一个房间里。
自打从外面进来之后，也许是光线不怎么亮，也许是有股烧香的味道，反正一进来我就感觉整个房子都阴森森的，也许只是心理作用。
砖厂老板推开门之后，就让贾瞎子进去看他十岁的儿子……
门看着很小，但是里面的空间却很大，尤其是挑高比普通楼房高很多，如果常年住楼房的人会感觉整个房间很空旷。
虽然屋里已经烧了暖气，还是会莫名感觉有些阴冷。
我站在最后面，抬起脚尖一看，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年纪应该在十岁左右，身上盖着一床新棉被。
第一眼看去，这孩子的脸色就很不好，嘴唇没有血色，下眼皮附近的那一圈皮肤发黑发暗，很是憔悴。
就算没有被蛇精缠上，总是失眠，脸色也肯定不会好看。
孩子沉睡着，大姑父担心吵醒小孩，他故意压低声音问砖厂老板：“你不是说，孩子到了晚上很精神么，怎么现在天黑了他还在睡觉呢？！”
我也好奇这件事，也看向砖厂老板……
他的解释是，这个小孩一般要深夜才会醒来，起码要夜里十点左右。
原来是这样，并不是天一黑就能醒，现在才八点多，所以他还在睡觉。
就算能解释得通，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贾瞎子的耳朵一边听着大姑父和砖厂老板的对话，一边凑到男孩身边，用手背摸了摸孩子的脸。
那小男孩睡得可是真沉，被摸脸了都没有醒过来，贾瞎子干脆用手指轻轻翻开了孩子的眼皮……
我当时正好奇地低着头盯着贾瞎子的动作……
只看了一眼，真是把我吓了一哆嗦！
我不知道人在熟睡的时候眼珠子会转向什么方向，但是那孩子的一对眼珠却很明显的朝上翻着！
对，就是翻着一对白眼儿！
贾瞎子翻眼皮看到的几乎全都是眼白，只有最上面一点点的黑色瞳孔。
一双眼睛翻着白眼，平平地躺在床上，加上室内的光线又很昏暗，这一幕真的很惊悚！
看到这孩子如此诡异，贾瞎子倒是没怎么吃惊，反而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
贾瞎子背着双手朝着大姑父这边走了两步，砖厂老板用眼睛问他，贾瞎子却低声说：“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好好好！”
砖厂老板连声答应着，就带着我们离开了这个房间。
离开二楼，下楼到了客厅里，砖厂老板忙不迭地就问：“老先生，什么情况啊？！”
贾瞎子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砖厂老板懵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没……没有啊？！”
大姑父和贾瞎子都盯着砖厂老板，看得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又说道：“不是……是我儿子生病，你们为什么要问我得罪过什么人呢？！”
大姑父用安慰的语气说：“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吧！”
“可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啊，”砖厂老板摇着头说，“我就是一个开砖厂的，每天都挺忙的，平时都在厂里盯着砖窑，跟村里的人几乎没有交流，有时候村民买砖，我还给他们便宜很多，不可能会得罪他们啊？”
“那么，在砖厂里，有没有什么人记恨你呢？”大姑父也问。
“厂里就更没有了，”砖厂老板用力地继续摇头说，“我那小厂里只有四五个老伙计，都是几十年的老熟人，我们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一样，就算有矛盾，他们也冲我来，肯定不会对我孩子下手的！”
贾瞎子沉吟片刻，这才对砖厂老板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好，您快说吧！”砖厂老板一脸焦急地催促道。
“依我看，你儿子是被人下厌了，”一边说，贾瞎子抬头看向砖厂老板的眼睛，“你明白下厌是什么意思吗？”
砖厂老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是开砖厂的，或多或少也跟盖房子有点儿关系，厌胜之术他肯定是听过的。
既然能明白贾瞎子的意思，那就好办多了，起码贾瞎子能省好多话，不用那么费力的去解释了。
稍微想了片刻，砖厂老板直接问贾瞎子：“老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听好了，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贾瞎子故意把话说得很慢，就是为了让对方可以听明白，“明天白天的时候，你在整个房间里彻底找一找，尤其是你儿子的那个房间，如果发现了什么不属于你家里的东西，你马上派人通知我，然后我会告诉你如何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