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韩府果然要举行宴会,在京城中广发请帖。韩景瑞与徐氏也提前回来了。
宴客当天,前来捧场的人十分多,人都是拜高踩低的,这种事,就算是内心嫉妒,也得带着笑容前来。
韩府将宴席摆在了前院和后院之间的花园空地上,男客和女客中间,也就用了一溜摆放碗碟酒水的台案隔开。
宾来客往,好不热闹。韩钦月与韩钦茹一个桌子,韩钦茹见韩钦月面容平静,就想激她一激,故意道:“月姐姐,伯父的腿好点了吗?我没见着大伯,不会是还不能出来应酬吧。真是可惜。如果伯父不是腿坏了,我们韩府可就更风光了。”
韩钦月瞥她一眼,完全接受到了她的不善。道:“是啊,父亲的腿要不是受了伤,还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就是充满哦,谁也别太得意了。”
韩钦茹气得咬嘴唇,又不好在席上发作。就在这时,男宾那边突然喧闹几句,有些人还半站起来,女客这边,不明所以,也有一些伸长了脖子。
只见一个玉树临风的孤傲身影出现了,竟然是赵世子。众人都是意想不到,纷纷行礼。
赵盛霖今日态度尚可,与众人点头示意后,竟执起一只酒杯,对韩景图道:“韩大人,恭喜你了。”
韩景图笑得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刚喝完酒,赵盛霖在韩景图耳边耳语几句,韩景图脸色僵了一下,瞬间又恢复自然,就领着赵盛霖往边上走去。
韩钦茹与韩钦月一看,竟然是往春澜院走去。韩钦月心道:“难道是去看父亲吗?”韩钦茹有点坐立不安,就想找借口与赵盛霖偶遇。
她刚才还想讥讽韩钦月,眼下又得改变心意了。过了一会,她跟韩钦月道:“月姐姐,你吃好了吗?今天人这么多,我倒觉得闹得慌。那边男客又多,一时半会也散不了席,要不去你的合意院歇会?也就你们那里最清静了。”
韩钦月早已不欲在这宴会上,只是父亲没有出席,如果自己离开得太早,担心二房又要编排。现在韩钦茹主动要先走,倒好,便与韩钦茹一起离席走了。
两人慢悠悠地走向春澜园,各怀心思。进了春澜园,韩钦月就直接向合意院走去。韩钦茹跟了几步,突然一甩帕子,道:“月姐姐,不知道大伯如何了,外面这么热闹,大伯却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替他解解闷吧?”
韩钦月见她这样装腔作势,也不揭穿她,道:“你有这个孝心,父亲自己高兴。走吧,我带你过去。”
说罢,就扭转方向,往春澜院走去。韩钦茹在后面跟着心里乐开了花,她想着赵盛霖八九不离肯定也在。
到了春澜院的大厅里,果然韩景瑞正陪着赵盛霖喝茶,两个人似乎也没有多少话,但看上去竟如老友一样自然。
韩钦月与韩钦茹进去以后,韩钦月倒是落落大方向赵盛霖行礼,韩钦茹则装得很意外碰见赵盛霖一般,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赵盛霖眼里含情,忍着心里的高兴,就想她们姊妹二人见了礼。
韩钦茹体贴地问了问大伯右腿是不是好些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之类,十分乖顺,韩景瑞也十分欣然。
韩钦茹是不时瞟向赵盛霖,见对方始终眉眼柔和,却只是默默喝茶,并不抬头,好像对周边的事情完全漠不关心一般。
韩钦茹正想扯个话题,好与赵世子说上几句话,韩钦月道:“既然父亲这里有客人,那我和钦茹就不打扰了,先告退了。”
赵盛霖一听,抬起头,看了看韩钦月,道:“也无妨,我今天是顺道而来,韩大人好好休养身体,我这会也得走了。”
说罢,就站起来,与韩景瑞点头作别。韩景瑞不能站立,也不挽留,就拱手相送。
韩钦茹气恼韩钦月,这会也不能说,便道:“大伯就在屋子里休息吧,月姐姐,我们替大伯送送赵世子。”
赵盛霖一听,脚步竟然顿了一顿,似乎在等她们。韩钦月想,我不能在中间当个坏事的,今天就成全你们的好事。便道:“赵世子请。”便与韩钦茹一起相送。
刚走出春兰园的院墙边,还没跨出去韩钦月突然道:“哎呀,实在对不住,父亲的药还没喝的,今天丫鬟婆子们都去前面帮忙了,这会只怕都没记起来。钦茹,你帮我送送赵世子,我就失礼了。”
说着,便对着找事福身一礼,赵盛霖无语,他明确感受到了,她就是在躲他。他只能看着她就这样溜走了,无奈地摇头。
韩钦茹心里高兴,心道:“韩钦月这会总算开窍了。”便欲陪着赵世子往外面走去。
赵世子一抿唇,就大步往前走出了门。来到甬道处,拱手对韩钦茹道:“韩小姐,多谢相送,我的马车就在这个门口,就不往前门去了。”
韩钦茹心里失落,道:“宴席还在进行,赵世子不去喝两杯吗?”
赵世子摇摇头,道:“抱歉,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说着,也不管韩钦茹还要说什么,就一步不停地往春兰园开的那个小门走去。
韩钦茹挽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这块大肥肉就这么滑走了。
等赵盛霖的出了门,她还怔怔地看了一会,才咬着嘴唇回到前院去了。
她气呼呼地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旁边的人见她一个人回来了,便问:“不是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韩钦月呢?”
韩钦茹没好气地说道:“她是她,我是我,你要想知道她在哪,你就去问她,问我做什么?”
边上的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火气这么大,便也无人再去睬她。
韩钦茹坐着生了一会闷气,觉得没意思,便站起来,一个人往花园里没有席位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