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岚出门，三娃子没说话，苦着脸跟在他后面。
周岚心里复杂低头走路，出门看见马车旁边蹲着一个小奶娃娃。
他上前：“张亭？”
小张亭点头鞠躬：“周先生好！”
“你以前认识我？”
“奶奶说，你是送我父亲回来的好人！”
“我是送你父亲回来的，但并不是个好人！”
“周先生，我是不是以后见不到我父亲了！”
周岚忍着同情，残忍的说：“见不到了！”
张亭点头：“谢谢你！那我回去了，周先生！”
“你在这等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张亭点头：“我就是想问问我父亲还回来不，我还能不能见他了，知道了就行了！”
他微笑，只是嘴角上扬的时候不自然。
周岚看他的样子，想起不拘一格的童生，他蹲下来，拉开自己衣服：“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四五岁大的小孩，本身对他没有什么防备，走过去，正好跟他蹲着一般高。
张亭看着周岚拉开自己的怀抱，可是阳光照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周先生有什么？”
周岚微笑，心疼：“靠近一点，我让你看看！”
张亭小脑袋瓜凑到周岚怀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啊！先生！”
周岚环着的双手揉揉他的脑袋，轻轻对着把整张脸都藏在黑暗里的小奶娃娃开口：“没人能看见了，哭吧乖乖！”
他怀里，小娃娃愣神，小小的手抓着他的衣服。
细小的抽泣声在怀里响起。
小奶娃娃绷着嘴，可是泪守不住，打湿了周岚的衣襟，周岚只是抱着他，摸着他的脑袋：“没事，哭吧，乖乖！”
这么大的小娃娃，哪会坚强，只是大人的要求让他不得不坚强吧了！
可是找不到父亲的小娃娃，总要允许他哭一哭。
苦一苦也要哭一哭啊！
也许是哭累了，周岚这么强壮，腿都蹲麻了，怀里的小奶娃娃也忍住了他不知道怎么理解的悲伤。
张亭从周岚怀里出来，红红的眼圈不见泪水，看着被自己泪水打湿的衣裳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先生！”
周岚摸着他的脑袋：“没事！”
周岚站起身，他背对着阳光，太阳在西偏南方向，阳光压在他的肩膀，他低着头，脸上的微笑自然看起来温暖：“张亭，你读书了吗？”
张亭恭恭敬敬：“回先生的话，张亭读过一些书，是我父亲教我的，我也认识字，奶奶说明年就给我报私塾。”
“那就是说，还没有师父了？”
周岚看着他：“你愿不愿意跪下，拜我当师父？”
他这样不只是因为张童生，要知道当今大赢对师徒关系很看重，抄家灭门，师徒也算的上。
大赢教徒弟是很有风险的，万一徒弟是个反贼，师父脑袋也可以挪挪位置了。
周岚让张亭拜师，完全是因为喜欢，他喜欢这个小奶娃娃。
张亭愣住了，拜师的事不是他这么大的一个小娃娃能够决定的。
大门处传来声音，刚洗了脸的张母站在门口：“亭儿，跪下！”
张亭下跪：“张亭见过师父！”
周岚歪着脑袋：“张奶奶，您就不怕我把你小孙子教坏了？”
要知道，前身的名声，一直都不算好。
一个吃童养媳软饭的死书生。
张母摇头：“我相信你！”
老人家的直觉是真准的，她觉得周岚身上有跟自己儿子一样的东西，这让她信任。
周岚微笑：“那我就收下你，张亭以后出去，就能报我周岚的名字了！”
周岚摸摸自己的怀里：“今天师父出来的早没带什么东西，那样你的束脩也不用给老师了，咱俩两清。”
张母还想说话。
周岚阻止：“就这样了，张奶奶，再说下去我会很没有失礼的，一个当老师的都没给学生准备礼物！”
张母无奈点头：“好，多谢周先生了！”
“亭儿以后要听先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