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什么能引起常人注意的人物,虽然我常冠以侦探之名,但实际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就像森流之境的无名小草,是芸芸众生中难以辨别,或是说,难以留下印象的一份子。谁还没一个壮豪激昂的梦想呢?尤其是在老一辈星空生活的经历渲染下。过去的我,一直想要有一艘属于自己的小船,扬起帆,任凭风带我游历到不知处。但接连的骤雨令鸟儿难展双翼,狂风不断呼啸着,也无法掌控其势能提供帮助。
那艘小船永远停泊在心之港湾,烦躁之火在甲板上飘摇的挂灯中扑腾着,千万不要扶着冰冷粗糙的栏杆向下看去,恐惧就隐藏在温和推嚷着船体的海水下
“你做这些又没有什么用,不如”
我总是能听到类似的评价,占据了他人对我观念输出的大部分,有的则是一些无意义的观念结论,我并不会记住。人类如同旱后葱郁,如同平地蚁穴,源于种族意识上的精神传承让我们得以在这片诡异的星系中犹如蒲公英的种子般落地。但凡事都不止一个方面,优秀和真理可以传承,一些难以改变,像是附骨之疽般的东西也能被传承下来。这是不可避免的,至少目前来看,草木亦有留存生长之手段,更何况我们。
也许是从我大学即将毕业那时开始,又或许是我们还未完全意识到时,一些隐性的坏习惯逐渐蔓延至我们这些新一代。人们的生活似乎又处于一个不太好,不太坏的停滞状态,过去百年,千年的循环又重蹈覆辙般展现。人们依旧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只有一小部分愿意意识到。和谐共处似乎又变成了正在远离我们的概念,正如一句名言:人性好比拼图,即使取下来一部分,也无法忽视遗忘那个缺失的地方。
我们本身追求完美,但取下拼图又何尝不是将自己变得不完整,类似于逃避行为。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
普遍而言,往往用于相互交流讨论中来推出或是引导自己的想法,也可用作不太严谨情况下的说服论据。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不是普遍而言中的人,在广泛的看待下,人们大多在平凡加以各种自己寻找赋予的意义中生活,有快乐悲伤惊讶好运而这个普遍而言套在我的身上,就显得尤为矛盾。
我那时的性格不算开朗,但也有不少朋友,和大部分同学也能很好的相处。我总是能在不同的方面给予朋友建议和帮助,也能充当一支心情舒缓剂,利用我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缓解了许多人难以自理的情绪。在两种思想产生冲突时也不会变成片面的愤怒者,老实说,即使我到修完学业,我真正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是在一些胡搅蛮缠和匪夷所思上面。
毕竟,我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毛孩,这么年轻就开始修身养性,在那时候果然还是一件奇怪事吧?
毕业后,满怀热情和自信,第一份工作上手很快,也很完美。那时候的我,憧憬着什么呢?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大致是一些在现在看来不现实的美好吧。
正直,负责,好学认真,就像之前的我一样。但很快,同样的时间被占用,工作的单调重复逐渐让我感到无趣,大抵是交流的话语声盖过轰鸣作响的机器,到后面就连交流都不被允许。一小块空地,视线中不知疲倦的机器在工作着,若仅是监督,倒不如让那位禁止说话的监督者一并揽去。
一年干到底,我那高傲,还未被真正击碎的脾气驱使我离开,为了心中那份所谓的自由意义。待遇正常,饭菜美味,也有一天休息的时间,这些美好虽然难以舍弃,但或许是那臭脾气和自信罢。
“我还是觉得你不太合适,所以”
果然,再坚强的人也会因为打击和现实而陷入低迷呢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我能很好的处理它,前提是发生在其他人那边。接二连三的的打击令我仅剩的自信破碎不堪,虽自审思考,但最终也只能让我陷入更大的情绪麻团中。
我是无知的,我也能清楚这一点,当我不断提升的认知忽然被触动,露出其覆盖着我自身短板的现实,我感到痛苦。认知再怎么高,看待事情看的再怎么深切,自身的能力本就在原地踏步,撕裂感便诞生。
我说过,我并不是很开朗,也是孤独的。我最终带着我不太多的行李,找了一隅安静的角落定居,在平静和孤单中一直生活,直到她的出现,仿佛是带来美好的天使,闯入我干枯荒芜的世界
“为什么,每当我想要振作起来,或是即将拥抱美好时,就会有数不尽的烦恼和打击,将我再次推下深渊。我能得到的,只有痛苦吗?”
一瓶烈酒下肚,剧烈的咳嗽声令我短暂遗忘凡世的喧嚣,一位戴着单片镜的侦探坐在我的旁边哦,我的上帝,我真不该张开我那张臭嘴说话,当那封邀请信寄到我手中时,我知道,又是一个循环开始了
本以为,莫名其妙的死去,就能逃避伴随我半生的痛苦,但果然呢,死亡并不意味着解脱。
这便是我,一个普通,但又复杂的人,像是矛盾的结合者。
我不止一次思考过,至今为止,我做的这些,是否有意义,又是为了什么?我大可把注射器一丢,躺在地上大喊着“爱谁谁”。
呼呼
无垠之风不知从何处缝隙吹进,发出低沉息鸣的同时,带来了无声的警告。我已登上这座建筑的顶端,楼梯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房门,温和的灯光自门缝中溢出,如同灯塔般引导着我。
靠近门扉,我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一些难以察觉的吵闹,在推开门后统统归于寂静。房间内部是一个环形的空间,类似于地下那个,但要大得多。除却眼花缭乱的仪器和一眼过去满满当当的几张桌子外,这里还有着书架盆栽等富有生活气息的东西,和我想象中严肃简洁的实验室有些出入。
“你来了?有什么发现吗?”费尔正抱着双臂低头看着什么,我来到他的对面,视线落到那盏小台灯上,和他简要的讲了地下房间内的见闻。
我原本以为他会露出惊讶的神情,但那张古井不波的脸庞还是让我失望了。
“看看这个吧。”费尔抬起眼看我,把面前那份单薄的文件推到我的面前,伸手接过来,第一眼便看见镶嵌在纸张上的几张相片:上面记录着一个模糊的扭曲黑影,即使周围的光线已经很昏暗了,但黑影与之强烈的对比还是令人感到诡异。它似乎是一个人类,但又像是一团纠缠着的物质,只是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捕捉到其万千变化中的一帧。镜头上有着很明显的噪点,靠近边缘还有着一些纵横撕裂,画面颜色也有些失真。
“映宿之雾的现实相性。”
映宿之雾源于映宿世界外层的针雾果丛附近一米内的空地,其含量随着针雾果果株数量增加而增加,伸手触摸抓取会有细腻的丝质感,特性类似概念意义上的细沙和温水,抓不住的虚无,在雾中会令触感产生疑惑,就像进入迷宫一般。目前暂定为是观察内容与实际触感不同导致的认知紊乱现象,不建议在没有防护措施时过长时间接触此类物质。
映宿之雾源于映宿,本是虚无抽象的概视之物,但借助于相互的“映”特性,映宿之雾也得以借助现实的物质载体被少量,短时的保存。本组认为,该项实验所承载的意义和“弦科技”相同沉重,映宿虽然危险莫测,但能更好的探索我们与这片满斥物质和规则的宇宙,更能清楚之间的关系,也能探寻更多可能的未来。
由于映宿与现实有着较大差别,并且特性和相关资料还未有一个准确完善的记录,所以暂时将这个东西分到植物界,并且用特殊,专用的类似概念对其进行大致分类定义。注:完善和修正将会在研究过程中不断在数据库中修改,纸面数据仅作参考。
目前的研究数据表明,映宿之雾是盘踞在这类植物附近的物质,但还未有足够证据支持二者之间的必要联系。
针雾草,蝶科针果属,属于两年生草本植物。茎直立,株高50-100厘米,近似椭圆,表面由鳞状不规则木质化凸起组成,各枝节均有不规则的瘤状物,随着枝节延伸而逐渐消失。叶对生,长椭圆形复叶,成熟的上叶则会倾向于扁菱形。墨绿色叶脉明显,侧脉不对称且数量有较大的差距,叶下有细密柔毛,有腺点。叶组似蝶形,向上生长的复叶普遍较大,下垂的一对复叶则是偏小,更接近椭圆,叶组中心则有一个明显的瘤组织。根须密集,顶生花序,花序3厘米或以上。苞片较小,淡紫色,开花前包裹着花蕾。花萼菱形,蓝紫色,有柔毛。花期在生长一年左右后到来,往后每两个月开一次花,直到结出相当量的针雾果。果实为球状,直径为5厘米以上,果皮有着磷斑状尖锐凸起,成熟个体为灰褐色。果肉为凝胶状,由丝状粗纤维将其分隔包裹为方形或是多菱形,内部有着卵形种子,未撕开果肉时则是紧密的整体,透过光能看到排列整齐的种子,每个果实大约包含80-100枚不等,根据果实的大小而变化,但排列组合不受影响。果实脱离映宿或是摘下时间过久便会消散,目前还不明白其原理。
该植物大多生长在阴暗的角落,周围常伴随着静止的灰褐色雾气,大多不会高于植物,盘旋在地面
“你怎么看?”
费尔的声音将我从资料上的视线拉回,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映宿针雾果不是很明白,是这个星球的产物吗?弦科技倒是很少有人记得了,已经被雪藏了不知道多少年,不过有一说一,没有弦科技,就没有如今我们安逸的生活。”我放下资料,伸手挠了挠头,说出我那浅显的看法。
“我大概明白一些了,这个雾便是他们所谓的项目,结合资料中对这个雾展开的研究和数据,在我的记忆里有着一个大致符合的对象,那是着陆时代遥远的过去。”费尔的眼中是一片沧桑,透过那对依旧清澈的双眼,我仿佛看见了那时候的星空。
“是什么东西呢?”
“实体3,还有幽灵组织的装备,它们都有着一定的共通性我明白了,我想我又知道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更像是自言自语的独自推敲,费尔所处的年代,究竟是怎样的呢?眼前之人虽然清楚,但大抵会让这些烂在肚子里,所以相比这些,我更好奇为什么这些看似重要的资料会被遗弃在这里。是,因为走的太突然了吗?像是某种特殊的感应,我抬头看向房间的一个角落,那里有着一个正在工作中的摄像头
“这东西不错,顺手。”我们花了不少时间在房间中探索,我在一个立式铁柜中找到一根撬棍,大抵是用来拆木条的,末端的铁锈令人感到难闻。
“这是地图?”
费尔手中拿着个本子,打开后能看见上面简单画着路线,不光是这片区域的迷宫,还有着一条通往后面,也就是山体中的道路。内容一共有三十多页,即使做了详细的标注引导,但还是让我感到头脑发昏,同时也让我对山体中的建筑感到兴趣。
“我们去这里面看看?”
“我们也没更好的去出了,看到那个监控没,说不定人家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嘿嘿,至少不敢进来不是,虽然不太清楚原因。”
“也许是你说的那个晶体,参考辐射吧,我们也许活不了多久咯。”
“切,我早死了,再死一遍罢了。”
冰冷刺骨的空气充斥在通往更深层的通道内,走过几处台阶,通道顿时变得不规整起来,直到被山体的不规则彻底替代,我们进入了山体中的一条天然通道。行进的路途是无趣寒冷的,只是在恍惚之间,那流淌在平原上空,山腰之间的空明声响似又在耳旁响起,柔和着,含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