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件事情你怎么看?”一个面熟的老家伙推门闯入我的房间,他一直都是这般,我甚至怀疑他的神经是否少掉了点齿轮,才让他看上去那么的无理和特立独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帮我渡过了许多的危机,包括这次,我甚至没有知道事情的全貌,他就擅自给我处理了。
“什么事?有你在我还需要关心什么事情吗?我大可将这个帽子戴在你的头上,我好去洗浴中心享受人生!”我略微挖苦着他,他令我感到很多种情绪,我们似乎是上下级,又似乎是对好友,有时又觉得我才是小弟。
“啊,看看你的口气,哦!我的上帝,你有焦虑症吗?”他不甘示弱,将几张照片甩到我的桌上,然后便一副沉默的模样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我查看。“什么东西?”我歪着头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画面是一个怪异的人形生物,让人怀疑是否是用作道具的模型假人。这是什么整活的东西吗?我看上去需要玩笑来放松吗?!我可没有焦虑啊伙计!我又拿起一张,是那个道具张开嘴巴的景象,我看到内部像是花蕊般,有着千万根细细的银丝,我不由感慨其逼真程度。但当我拿起第三张照片时,我的表情凝固了。
这张照片是那艘失联轮船的全身照,我看着弯曲的船身,以及那侧面触目惊心的窟窿,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的目光移到那个混蛋的脸上,他像是知道我一定会露出这个表情般,对我笑着。啊!你这该死的混蛋!我整理了一下我的表情,搓着这张照片沉思,或者说,在等他为我解释。就像迷宫中那该死的提示板,明明可以全部说出,但偏偏就是含蓄着表达,或者说一半。哦,我的上帝,若是让我知道这个设计师是谁,我肯定会登门拜谢的!
“这不是行为艺术的道具,也不是ai合成的用来欺骗眼球的数据,而是真正的,用相机抓拍下的画面。”他从身后拿出一张从报纸上撕下的碎片,放到照片之上。我总算是知道了,为何他进来时便把手放在身后,我还以为是要来暗杀我哩。我拿起那张碎片,我看到一张照片,是一个看上去呆呆的记者,下方则是一则简短的报到:失联轮船的发现者,并记录了轮船上恐怖的破损情况,将匣子送至星环公司等事迹。“就是他,第一个接触到轮船的人,不过他也挺聪明,这三张特别的照片并没有公布,倒还以此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资金。当然,你放心,在那艘船进入大众视野时,该消失的东西都消失了,有兴趣去看看吗?”
“那艘被熊孩子砸坏的破船?”
“是那个消失的东西。”
我承认我确实被这个该死的家伙勾起了兴趣,我们立马动身前往实验室,在此之前,那些照片和报纸碎片被我塞入一个小袋子中,随意丢到柜子里。我觉得就算是进了一位想出名的狗仔记者,调查着他所认为的惊天阴谋,也大致会将这些当成一个玩笑,是阻碍他视线的道具。
我是一名曾经的研究者,为什么这么说?我因为一个科研项目加入星环,但这个项目最终因为久无进展而被暂时封存了。作为其中的一员,我失去了一些相应的权限,唯有这住宅还属于我。我本想寻找另一个项目加入,但不是满员就是我因为水平过低无法参加,有的则是我不曾涉足的领域。渐渐地,我患上了焦虑症,虽然医生和我说情况还处于初期,积极治疗便可恢复如初。是,我也有在注意我的情绪,我常常会在外面闲逛放松。但身为一个科研者,像个普通人一样无所事事,这让我感到惭愧不安。好在有那个混蛋,这是我好兄弟推介给我的家伙,说是给我当我的助理。一是分担我的压力,二是通过他人的视角更容易观察我自己的情绪情况,从而加以引导制止疏散等。我还是忘不了,他那天晚上把郁闷的我拉入那个偏僻的街区,那里有着很多美丽风景,我在风景中缠绵留念了一夜。当第二天他打开房门将依依不舍的我拉走之前,我还是感到快乐的
他真的很好,某种意义上,但我也讨厌他,也是某种意义上,我至今还未搞懂这个情绪。来到外面,明媚的阳光似乎将我潮湿阴暗的内心烘干不少,我坐在副驾驶,时有时无的和他随意聊着什么话题。我感觉我的嘴巴是一刻也停不下来,就像我时时刻刻生产点子的脑袋般,我以前在团队中有个称号:点子王!
我看着焕然一新的城市,车辆在道路上疾驰,不由感慨其重建速度之快。但恍惚间,我看到了无处不在的星环图标,一种莫名的担忧在我心间冒出,这天下不会是星环的囊中之物吧?我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毕竟很多存在都是在得到权利后,就变得
哦,当然,这并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事先声明,我对星环怀着一颗赤诚之心,我加入是 为了族群未来的希望,而不是其他不好的,透支未来的意图。人都会思考,都会猜测疑惑,这是组成我们的拼图,是不可或缺又无法避免的。当然,我大可跪在执行人面前,像稻穗般伸直了双臂,大声呼喊着冤枉啊!自由啊!以不能愚钝的矛为我取得轻松的胜利,但我不想。我所认为的人们都是这般,我们不能逃避自己的内心,要正视它!正因为清楚,才知道所谓的禁忌,含糊不清的概念是致命的。若是模糊能成为自己的挡箭牌或是生存的宝衣,那在我个人看来,是悲观的。
胡思乱想之际,我们已经到了一个街区,属于我们团队的实验室在地下,是一个由两间地下室合并成的长方形空间。由于我们项目的需求不大,并且空间不足,所以只分了五个房间,但我觉得能满足大部分日常的需求。虽说实验室因为项目的封存而关闭,但我作为领导者,我有权利再次开启使用,这对我来说是无障碍的。
“哦,防护做的不错,除了空气有点掉价。”他似乎是在吐槽着,打开塑料盖板,拨动了一些开关,房间内部也随之亮起,上方则是打开换气通道进行工作。“那个东西非常臭!所以我把它塞到玻璃缸中,里面注满了福尔马林溶液,但我不保证这能保存住它那快速腐烂的躯体。”
“哦?是因为身上的细菌太多了?”
“这不是等你调查嘛,我保存好后就来找你了。”
“那快点!”我从衣服内抽出工作证,在其背后有着一张磁卡,靠近感应门后便可继续通行。我的助手在前方带路,我们来到大厅,他口中的大罐子就在中央的机械组上。我睁大眼睛看着罐中的人型生物,他还贴心的把罐内的灯带打开,让我看的更加清楚。他的下肢异常粗壮,似人的脚部有着鸭子的脚蹼般的结构,在波浪形的末端有着很多三角形的爪子,能更好的帮助它抓附。我注意到它的双臂,类似螳螂的手臂构造,肌肉并不是如寿司上的生鱼片般平铺,而是呈螺旋状环绕在骨头上,坚韧的皮肤上看不到毛孔,但能看到它那肌肉凸起上的血管。视线从胸口沿着山涧公路般的脖子爬行至头部,一个标志性的人头,这和我们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它这个头部在水中泡了很久,肿胀的可怕。我双手扶在玻璃前,眯眼看着它那苍白的脸,即使这般肿胀,它的皮肤却还是如同丝绸般光滑,我没看到一根汗毛,唯有双目间的眉心,似乎有着一个针孔?
“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改造人?畸形人?你有采取组织或血液吗?”我转头习惯性询问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只好叹了个气回应。
“或许没那么简单,你看这个。”
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张纸,我第一眼便看到右上角的光环标志,这是一份允诺书。意思是这个东西将全权交给我研究实验,在详细记录相关过程的同时,会提供给我任何可行的帮助。我再三确认了纸上内容的权威,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但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这个混蛋,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可恶!
“呃,好消息是我们有事干了,坏消息是我亲爱的成员们正在休假,或者已经加入其他的项目了。哦,我亲爱的兄弟,似乎只能靠我们两个了。”
“其实就我一个吧?你给我擦擦汗,端茶倒水就好了。”
“啧!这怎么行,我肯定要参与其中的哇。”
经过简短的商讨,我们决定了接下来的流程以及需要执行的各项目,互相确认过无误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行动。在机械组对面的墙壁上,有着一个半球形的舱室,我将手放在镜面,感慨着星环科技之先进的同时,舱门缓缓打开。里面有着一个躺椅,我钻入其中躺下,舱门缓缓降落。屏幕亮起,视角则是机械组上的一个摄像头,除了屏幕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我也不需要控制台之类的。伴随着机械的声音,躺椅头部伸出一块弧形的装置,冒着蓝色的光芒,像系好安全带似的横在我的眼前,然后逐渐充气,内壁的装置也贴合到我的额头,太阳穴等位置。腰带此时扣上,躺椅开始随着我的想法调整角度,我能透过眼前的装置看到屏幕,当我意识选择进入摄像头后,主视角便成为那个摄像头。
就这样,随着我的意识驱动,机械组伸出几只细小的机械臂伸入罐中,摄像头有着一根非常长的脖子,能让我以各种角度观察,并且脖子的状态会被ai优化至影响其他手臂最小。我先是对其进行了抽血,并从已经腐烂的伤口处割下一小点组织,装入储存瓶后交给我的助手,他负责这方面的检查。而我,则是操作着有些僵硬的机械臂在放大的视角内观察着这个生物,我撬开紧闭的嘴巴,里面的构造似乎是和鲨鱼一样,上腔是一块整齐排列着波纹的弧度骨板,下面则是惨白的舌头,看不到一丝血色。我尽量掰大嘴巴,将视角切换为另一个摄像头,伸到口腔内部查看。它的牙齿是一个个的小锥体,放大后能看到微小的锯齿,这些牙齿有着四排,从外到内,从大到小的整齐排列着。
“嘶嗯”我将这些数据如实记下,然后撤出摄像头,机械爪端详着头部,我的目光落到了那对紧闭的双眼上。撑开眼皮,我看到漆黑的眼眸,似乎比一般人的瞳孔扩散程度要严重。一只机械臂伸出,它到的末端有着一个圆柱体的装置,内嵌着一个扫描仪。我对它的右眼进行了深度扫描穿透,我发现其眼部神经比想象中的要多不少,对比数据库,我怀疑它有着夜视或者更为高级的视觉。但神经越多,就代表着系统越脆弱,越复杂。我看到许多断开微缩的神经碎片,这些都被这个小仪器记录,届时送入计算机内推演,说不定可以完整还原。随着时间流逝,我将会对它进行更为详细,全面的观察
有时候,我真的感到庆幸,那时骄傲的我并没有拒绝星环抛出的橄榄枝,毕竟这在当时看起来是非常可笑的。不然这些超出想象的机械和那些常人看起来犹如疯子般的事实,我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接触到。当外面的人们认为未来无望,科技走到死路时,我们这帮人还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各种超前的话题,做着各种残忍可怕的实验。按照创始人的说法,我们的未来是黑暗的,就像装着黑雾的陶罐一样,我们若是沿着罐体不温不火的前行,那么最终这个弧度会令我们再次倒退,而且像攀爬者失去着力点般,不是坠落就是犹豫不前,最后困死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聚集起来,像一团火焰一般纯粹燃烧,当所有人放下自己的一切,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个目标之中,那我们就获得了爆炸的火药。但还缺少引信,什么是引信呢?那就是改造,提升自己,打开思维,进行一切疯狂的尝试!就像我们第一次坚定疯狂的想法,放弃了一切,即使是一片未知!理论上一旦爆炸,若不能炸碎陶罐,也必定能借助这股力量跳出陶罐,哪怕是看一眼外面就足够,仅仅是一眼的认知就足以带来颠覆性的创造!人都是富含创造和艺术的,但如果失去了新的参照物,那么也无非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更新迭代,而不是真正的创造!
或许我这个项目并不能带来实质化的改变,或者是否成功,是否能得出有用的结论。但我相信,这条项目的数据会为其他人减少一两个错误,哪怕是带来一丝的灵感,那我便不负众望!深呼吸,老伙计,来吧,一起加入这伟大的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