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台下,我看到安亦迟和承星哥,还有承星哥旁边那个男生都在看我们。突然福至心灵,我觉得那个气场斐然的男生应该就是盛北钦。
一曲罢,满堂彩。
我也不多逗留,立马就交还了话筒,大步走下舞台。
“唱得很好啊小安。”承星哥一双眼笑得弯弯的,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不过,你可不要跟安亦迟那混小子胡闹哦,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然后承星哥便瞪着眼睛敲了一下安亦迟的额头。
额,怎么说呢,这教训的本质是打情骂俏吧……这俩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同桌!”盛屿兴冲冲跑过来,但到跟前时却不由得顿住,笑容也一瞬间凝住,“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不得吗?”盛北钦笑道,声音却是意外的低沉。
苏承星这才敛起扩散的笑意,将黏糊糊的目光从安亦迟移向我,然后看了一眼盛北钦,介绍道:“小安,这位是盛北钦,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很厉害的学长。”
“你好,我可以跟承星一样直接叫你小安吗?”盛北钦微笑着朝我点头致意,真的很有亲和力。
我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听小屿叫你同桌,这么巧的吗?”盛北钦瞥了一眼盛屿,笑着说。
我拨了拨耳旁的碎发,进入社交模式,礼貌打趣道:“缘分缘分,虽然我今天看上去不太像盛屿的同桌。”
我顺道看了看盛屿,再看了看自己的大波浪卷发,突然有些想笑。
盛北钦很是配合地笑出声,好让我并不好笑的笑话不至于冷场。
“没想到同桌你和承星哥这么熟啊,这说明我俩缘分更深了!”盛屿一脸欣喜的模样倒是同以往一模一样,不过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终归无法骗过自己同从前一样,他知道,我也知道。
所以我也配合着表演:“对啊,不过我没想到同桌你唱歌唱得这么好,丝毫不逊色驻唱歌手。”我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盛北钦见状,不动声色笑道:“承星,亦迟,咱们成年人先去喝一杯吧。”然后转头吩咐一旁的调酒师给我和盛屿调了两杯度数最低的果酒,几乎约等于饮料。
安亦迟皱皱眉,本不想走,但看了一眼承星哥,认命地叹了口气,悄悄在我旁边耳语道:“记着啊,别和盛屿走太近,相信我,这绝对不是个善茬儿!”
我看着安亦迟难得如老妈子般操心的表情,无奈地点点头。
见三人走远,盛屿也就不装了,明明都是在笑,可笑容却是不同。只见他很是熟稔地叫调酒师重新调了一杯威士忌酸,然后转过头有些调侃地问我:“喝什么?”
“我就不点了,不过你居然喜欢威士忌酸?”实在不怪我多问,毕竟我最讨厌的就是威士忌酸。
“说不上喜欢,只是习惯了。”盛屿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不追问,毕竟很多人都有自己不想分享的故事。
再说了,跟我也没关系,自然不重要。
“其实我今天还挺意外的,没想到你有这一面,挺有意思。”我摸着右耳垂上的珍珠耳环说。
“我也一样。”盛屿轻笑一声,戏谑道,“你也很有意思,姐姐?”
“别贫。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在滑冰场跟我说那些,模棱两可,我想不通。”
“我不是说过吗,我想认识你,而不是盛屿和林安。”
我抿了一口果酒,味道有些偏甜。
“行吧,弟弟。”我晃了晃玻璃杯,欣赏着打磨出的棱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顿了顿,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和你,同林安与盛屿有什么区别,我们明明就是他们,可又并不是他们。如果说我们为了隐藏真实而刻意营造人设,其实也是不完全的,因为有时候我以为的隐藏好像已经变成了真实……我也说不清,总之这些感受一旦经过语言形容都变得很荒谬,你不觉得吗?”
盛屿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但最后也只是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跟我碰杯。
到最后,盛屿拨弄着他的吊坠,挑了挑眉,笑着说:“要不我叫你老白吧,ice bear?”
我撑着头,瞟向盛屿,无所谓道:“随便,你开心就好。”
“好!那以后这就是我对你的专属昵称了。”盛屿弯下身,笑得很蛊。
我一把推开他,耷拉着眼皮,轻笑道:“别给姐装啊,以前我当你缺心眼儿什么都不懂,现在就别以开玩笑的名义说这些暧昧的话,我可不陪你玩儿。”
盛屿插着兜,原本宽松版的卫衣却被他的肩撑得极好,整个人板板正正跟棵小白杨一样。
“sorry啊,一时半会儿还没转换过来。”
真是神奇,不知道是不是我带有的主观色彩,明明梨涡还是在,但就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不过这样的盛屿反而让我更自在。
借着人潮汹涌,驻唱歌手声嘶力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在这一刻我彻底忘了宁蜀、忘了月考、忘了人设,更忘了我的鱼缸。
但我还是牢牢记得安女士的话,乖乖地在十点前回到了家,没办法,识时务者为俊杰。
今日彻底和盛屿把话说开,我心里舒坦极了,就好像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而我的秘密也有人共享,这种对于真实的背离感似乎便得到了减轻。
我虽然感谢安亦迟的关心,但依然觉得他的担心实在没有必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灵魂无聊又丰富,我一直活在自我拉扯中,所以疯不疯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也不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是正常人。
大家其实都一样,只是病态程度轻重不同而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