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医生,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啊啦啊啦,我这可不是玩笑话哦。”
北原拓也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对方的称赞显然并未往心中去。
“反正在哪里干什么都一样。不过是多点人少点人的事罢了。”拓也懒懒地说道。
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包香烟,取出一支夹在指间,随后转身将手中的烟盒递到了森鸥外的面前,意作询问。
“抱歉,可能是作为医生,我并不怎么习惯抽烟呢。”
森鸥外腼腆地笑了笑,婉言拒绝。
拓也并未多强求,只不过把自己手指间那根一起放回了香烟盒中。
“哎,北原君不必顾虑我。”森连忙说道。
北原拓也却只是打了个哈欠,“没事,吸烟确实有害健康呢。”
森被对方的话噎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过有着丰富人生经验的森鸥外,可从来不是个容易尴尬的人。他很快便调整好表情,朝着北原拓也微笑。
“的确,而且北原君现在也才十六岁,太小了些,还没到允许吸烟的年龄吧。”
虽然讲求合法这件事,放在他们这群黑手党身上,着实跟放屁似的。
连杀人放火搞高利贷都不带顾忌的,难得害怕警察上来指责自己未成年却抽烟喝酒吗?
再何况,就横滨现在这种混乱局面,别说普通警察,就连政府都不足以让港m将他们放入眼里。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森鸥外看着前者暴露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后背,太过稚嫩,修剪短洁的后发落在带着黑色皮质choker的脖颈上。
若是此刻用手术刀一划,便足够血溅数米。
当然,手术刀可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
他眯起了紫红色的眸子。
“说起来,我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情呢。”
“北原君,你觉得现在的港口mafia怎样呢?”
森鸥外语气寻常,不过往日里闲聊一般
的模样询问道。
如果北原拓也在此时回头,他就能看到森鸥外在剥落外表那层颓废医生的外壳后,无比冷静的眼神。
那不是一个普通私人医生该有的眼神。
精明且锐利,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黑蛇,露出那对毒牙,随时都能对目标发出致命一击。
不过,北原拓也没有回头,自然也就没有几乎看到森鸥外在他身后的表情。
——虽然这明晃晃地试探,即便不回头,他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对方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意思。
“怎么样?唔,和我都没什么关系吧。应该说我怎么想,也是没有用。”
北原拓也停下了脚步,偏过脑袋。
过道处透明的玻璃窗户透过半缕阳光,便足以照亮他小半张脸,剩下一半的神色不明,却让人感觉他是在笑的。
“是好是坏,是起是沉,是新生还是灭亡——那是统领者应该思考负责的。”
“就像是海上的航船,船长负责掌舵,水手负责划船。”
“作为黑手党,一切以组织的利益至上,绝对服从首领的指令,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权力者最爱的是什么人呢?聪明人?能力者?当然都不是。
自然是愿为自己奉献一切的忠诚者。
倘若这份忠诚不是为自己而效忠,恐怕有些难办。
但森鸥外并不觉得北原拓也是那种会为了老首领那种人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家伙。
除了原本医生的本职外,他顺带兼职了镭射街的情报贩子。
拥有着自己的情报网,北原拓也私下偶尔一些不符首领命令的小举动,森鸥外多少也略有耳闻。
比如手下留情了一些可怜又无辜的孩子们。
这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
当船长一意孤行,要将船只驶向万劫不复的风暴漩涡中时,水手们应该如何选择?
森从那双金色的眼睛中窥见了野性以及冷意。
如同看到一只将死的动物,连同情也化为虚无。
呵呵,这可不是一个听话的手下该有的眼神。
他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
如何驯服一只野兽,让野兽的利爪与尖牙去撕咬自己的敌人——这向来是一种难题,也是一种挑战。
又或者抛出合适的条件,让对方和自己一起踏上那条没有回头方向的小船。
森鸥外在心里头笑了笑,话到嘴边却又绕了一百八十度。
“你说得对,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