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完美味的晚餐,伊阁道了谢,帮忙收拾餐桌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金黄色的猫头鹰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侧躺在桌上,让人不禁以为是一件死物。
伊阁一手揉着眼睛一手解开一粒纽扣,低声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明天晚上那位亚卡诺雅女士邀请我去尼亚酒馆见面,她似乎对我的事情很有兴趣。”
“邀请?说的这么好听干嘛,分明是威胁吧?”猫头鹰神情透露些许不屑。“不过我也是没想到她能凭借动性看见我,是我疏忽了,这世上奇奇怪怪的动性真的不少。唔……我有些轻视了。”
“既然‘我’先生都说这是威胁了,想必我应该没有不去的权利吧?你希望我说些什么呢?”伊阁追问道。
“反正被看到了,都说出来也无所谓,你自己掂量掂量。
“当然,最好那位女士能保证不会泄露这些事给其他人,虽然这种口头的约定没什么信服度,但……总比没有好。”
伊阁心头一松,看样子关于“我”先生的事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要,那么不可告人。
“又或者——”猫头鹰话锋一转,“杀人灭口?”
“杀人?我吗?”伊阁眉头一皱。
“你那种不敢相信的表情真是好笑。其实你对杀人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抵触吧?当你明白自己不得不杀人的时候,你不会心底发毛,更不会犹豫不决。你会面无表情地铲除掉任何人。”
猫头鹰换上一副幽冷的神色,语气冰凉又可怖,隐约带些令人颤栗的自信。
“任何人,任何人。你可以用刀刺穿他们的心脏、紧紧扼住他们的咽喉、或是对着他们的脑袋开枪,这并不困难,对你来说。相信我,你不会有太多怜悯敌人的心思。
“我很清楚,这是我们的本性。”
——语气逐渐飘忽。
“你认真的?”伊阁皱眉反问。
猫头鹰闻言歪着脑袋,端详面前的年轻男士十几秒,然后诙谐地道:“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当然没有,只是……”伊阁盯着自己抬起的双手。“有点奇怪。”
“不过话说回来……要杀死那位女士,你完全不行啊。而且还会平添不少麻烦事。”猫头鹰的翅膀奇妙地弯曲着,作出托住下巴的姿态。
“所以说啊,原本就不应该做出这种假设嘛!”伊阁说道。
“诶,我要是使用「幸运」让亚卡诺雅女士意外死亡呢?”伊阁话音未落就已经后悔了——萌生这种想法本身就很不好了吧?
他此时牢牢控制住魔力,以免意外激发动性。
“你要试试看吗?”
“这不好笑!”
“好啦好啦,以你目前的魔力想要让他人死亡还远远不够,你根本不行啊~”猫头鹰好笑道。
伊阁不满地撇了撇嘴。
……
“警官先生,案件有进展了吗?”
亚斯警官把烟掐灭,颔首道:“有了新的线索,估计很快就能破案抓住凶手了。”
站在他身前的一男一女是被杀害男孩的父母。两人身穿灰白破旧的粗布长衣长裤,头发凌乱,面容枯槁,看上去憔悴极了。
“谢谢,谢谢,警官先生,我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做母亲的双目无神,一遍又一遍地道谢。
男孩贾托德珀西的父亲是一位勤恳的管道工,母亲则在缝纫厂工作,月薪都比较微薄,省吃俭用攒下的钱连火葬的费用都支付不起。
“这是我们应当做的事。”亚斯警官礼貌地微笑道。
“这……那个,警官先生,我听说,像我们这种情况是有救济金可以拿的吧?”这位母亲颤颤巍巍地问道。
亚斯警官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神情依旧友善地笑道:“当然可以,这两天就会有专人去你们家里,请耐心等待。”
“这样……谢谢警官先生。”两人先后低头鞠躬。
亚斯警官暗暗叹息。
……
深夜。
静谧的月光穿过木窗,将木窗的形状拉长映在房间地板上,忽明忽暗。
隐约能听见蝉鸣,以及一道不太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