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鱼一出会见室,便再也忍不住流泪的冲动。
她倚在墙边,无声哭泣。
熟悉的木质香传来,她陷进了一个温暖又干燥的怀抱。
“商煜。”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商煜收紧了胳膊,“嗯,我在。”
像是站在悬崖峭壁退无可退的赌徒突然有了退路;
战场之上素衣布履手无寸铁的战士突然有了盔甲;
她依然拥有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勇气,但最起码,她不再是一个人。
那天晚上,商煜放下了所有的工作,陪他的小鱼儿在江边坐了很久很久。
冬天的风带着沁凉的寒意,她披着商煜的外套安静地坐在江边,被泪水浸泡过的眼睛像结了一层冰凌。
就像冬天的月亮,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寂寥与清冷,沉沉地坠在江底,隔绝了所有可能的触碰。
商煜第一次生出了无比强烈的渴望,他想要拥抱他的月亮,在她再次消失不见之前。
他知道她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但在她主动开口之前,他会帮她把这个秘密守住,直到她愿意将他带进自己的世界。
第二天,宋稚鱼回了一趟外公家。
她需要把父亲的情况告诉他们,也需要把宋稚鱼的情况告诉他们。
近乡情怯,宋稚鱼站在外公家门口迟迟不敢按门铃。
“你好,请问你找谁?”
干净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如初夏清晨的淙淙泉水,是哥哥。
宋稚鱼在见到宋青梧的那刻几乎要流出泪来。
哥哥依然是熟悉的样子,惯常的白衬衣和无框金丝眼镜,眉眼舒展,斯文又雅致。
“我,我是小鱼的朋友,是她托我来的。”
“小鱼?她还好吗?她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一向除了实验数据波动从不关心其他的哥哥罕见地变了脸色,宋稚鱼避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里面的焦急和担忧会灼伤她。
“她挺好的,我们进去说吧。”
在门口撞见宋青梧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被打乱阵脚的宋稚鱼有些慌张失措。
她下意识地打开第一层鞋柜想要拿自己此前专属的拖鞋,却在宋青梧疑惑的眼神中僵住了手。
“不好意思,这个玄关布置跟我家太像了,我下意识想”
宋青梧安抚地笑了笑,并未与她计较。
宋稚鱼长长呼了一口气,暗自恼怒刚刚不合时宜的举动。
她不请自来,但很幸运,妈妈、舅舅和外公都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