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您就放过我妹妹吧，她只是一个哑巴，说不出什么的！”
看到黑袍人执意要带上自己的妹妹，小乞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极尽卑微之态。
嫣儿身形惊颤，晶莹泪珠流下，与污垢混合在一起，变得浑浊不堪。她好害怕，她拉着自己哥哥的手，不停地摇晃，想让他不要再开口。
她已经只剩下哥哥了，她不想再失去了。
可世事无常，谁又能料呢？
黑袍人不为所动，冷冷道：“要么一起跟上，要么死在此地！”
凉风吹过，让他的话更显肃杀之意。
“好！好！”小乞丐不敢再求情，怕适得其反，惹得面前的男子恼怒。
多年的乞讨生涯，让他很懂得察言观色。
他从地上爬起，攥紧自己妹妹的双手，好像要攥住整个明天。
他的额上紫黑一片，朦胧的光芒下，那里早就模糊了，混满了尘与血，默默诉说着凡人的无力感。
“仙人，您想去哪里？”忽然站起，他感到眼前有些发黑，额前的剧痛不断袭来，像有一根粗大的铁针，反复不断地刺入。
“孤山山脉！”
“孤山山脉？那不是在孤山城外吗？”小乞丐调动着记忆，声音发颤道。
“不错！指方向吧，我需要你的向导…”黑袍人稍稍放下心来，苦等数个时辰，他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可恶的孤剑宗！还有魔枭，你以为你真就隐藏的天衣无缝吗？魔帝陵！藏得可真够深！看我如何截你的胡！”
在小乞丐指明方向后，黑袍人眼神一凝，双臂一张，如拎小鸡仔般，一手一个，踏空而行。
小乞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再一次升空，居然是被人裹挟的。
他不顾在脚下飞速逝去的夜景，偏头望向自己的妹妹，却见到她正也望着自己，眼里有胆怯，害怕，恐惧，但更多的是勇敢。
于是，他笑了，即使那额上的血丝流下，模糊了视线，即使身心俱疲，即使对接下来的一切充满着未知的恐惧。
他仍在笑，璀璨的笑容，抹去了嫣儿心间所有的阴霾。
“啊！”
嫣儿轻呼了一句。
“嘘！”
小乞丐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风很大，将二人的声音都淹没了，但遮不住二人那灿烂的笑容。
魔冷安感受着两个小家伙的互动，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反正自己到达目的地后，即使不杀他们两个，身处山脉，凶兽异兽众多，他们又有多少活着的可能呢？
仅存的一点怜悯，不过都是他自己也有一个妹妹罢了。
可别真当他好心，他是魔族，向来与人族势不两立！
就这样飞行了数个时辰，魔冷安感到双手有些乏力，便找了一处空地降落，准备休整一下。
刚下地面，小乞丐腿脚有些发软，但他还是趔趄着，第一时间跑到了自己妹妹身旁，嘘寒问暖。
魔冷安将这看在眼里，心里某一处柔软忽地被触动，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别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可就在旁边，那嘘寒问暖之语声声入耳，扣魔心弦。
“嫣儿，别哭，哥哥没事！”
本就不干净的小手，擦着脸，自然是越擦越脏，但小乞丐还是锲而不舍地擦着，仿佛这样便可以擦去满身痛楚。
他不敢去想接下来会怎样，尽人事，听天命，是他自懂事起就知道的。
命运不曾垂青过他，或许，也曾垂青过。
幼时家里横遭惨变，独留他与妹妹存活。举目无亲之下，他俩只能乞讨为生，可因不懂规矩，被人欺凌。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个冬天，很冷，冻死了许多乞丐。
他与妹妹拖着疲惫的身子，好不容易在官道乞讨到一些热食，可在城外被一群乞丐围住了。
他们的眼睛很恐怖，如同饿得皮包骨的狼，闪着吃人的绿光。
他乖乖将食物交出，可他们并不满足，他们想将自己与妹妹打死，好作为食物。
他拼死护住妹妹，所有的拳与脚，都在他幼小的身体上留下了痕迹。
什么是疼？什么是痛？什么又是活着？
他不明白，身体是麻木的，如同木偶。
或许，不明白，反倒更轻松…
妹妹哭得撕心裂肺，哭哑了嗓子，咳出了血，从那天就成了哑巴。
终于，一个老乞丐突然出现，斥退了这些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