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觞对别人一直都是冷冷的,但他偶尔看着伊人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是会哄着她。所以伊人才一直觉得自己对陆尽觞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可是人长大,就会改变吗?陆尽觞也一样吗?
“伊人。”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伊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来人很眼熟,尤其是眉宇间那份高傲的气质尤为与众不同。
大概将近两年没见,顾君旻变得越发明艳动人,气质更加出众,有种出尘绝世的感觉。
从初三到大学,她们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伊人没想到会在学校重遇,尤为激动。她冲上前紧紧握住来人的手,准备抱住对方时,却被巧妙地躲开。
“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顾君旻有点尴尬。
伊人没想太多,只当是太久没见,有些生疏。
原本伊人提出要在食堂坐会儿,但顾君旻说食堂人太多,想换个地方,就在校外找了个可以喝下午茶的高档甜品店,并且特地要了包间,隐秘性极好。
“君旻,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多久呀?”伊人刚坐下,就连珠炮似地发问。
顾君旻点了咖啡,给伊人点了柠檬茶,并吩咐随便上点甜点。
“你还记得我喜欢喝这种酸酸的饮料呀?”
“是啊,你以前总吵着要喝,我和陆尽觞被你搞的很头疼呢。”顾君旻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她的一举一动还是那么优雅动人。
伊人想到陆尽觞不由浅笑:“是啊,以前我就爱缠着你们陪我喝这些。后来你出国留学,他又要工作,我一个人可是孤单了好一阵子。”
“是吗?”顾君旻似乎不是很相信这话,“你可是带头大哥,一呼百应的,怎么会孤独?”
“他们毕竟不是你和尽觞,不一样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会走吗?”
“应该不会走了。”
伊人顿感欣喜,她拿起手机,发了个可爱的表情给顾君旻,说:“你微信还是原来的吧?既然回来了,就常联系喔。”
顾君旻拿起手机,点点头:“那个时候我刚到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好多都不适应。再后来微信也用得少了,没回你消息,对不起啊。”
“你当然对不起了,我说要去找你玩,你都没告诉我地址,我就到处找人问,结果根本没人知道你在哪儿。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弄得你要逃离我,不要我这个朋友了?”伊人喝了口柠檬茶,果然很酸,酸到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让人误以为是真的生气。
“我……”顾君旻有点为难。
伊人立马打起圆场:“哎呀,我不是真生你的气。你去别的地方上学,肯定会认识新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难免缺少和老朋友的沟通,这都是正常的。我才不那么小气呢!对了,你回来还没见过尽觞吧,这周末一起出来吃顿饭聚聚如何?”她像个话唠,絮絮叨叨的。
顾君旻心下一惊,不无苦笑:“不用了,我跟他其实关系也不是那么好,没必要特地约出来吃饭。”
“是吗?”伊人眨巴着困惑的双眼,“我记得你们关系挺好的呀。他还会排队帮你买饭,我都没这种待遇。”
“那还不是因为我生病了?他就是友情照顾下病号。”顾君旻立马接茬,她记得伊人说的那件事。
然而,伊人没太在意,只是点点头,不再追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中学业压力太大,顾君旻有段时间,很容易生病。
有一回她发烧,一整天都没来学校上课。因为生病,食欲不振,伊人听说她一天都没吃饭,并且分外想念食堂的糖醋排条,觉得酸酸甜甜的味道才能提起食欲。还说从前伊人喜欢吃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生病了觉得她喜欢吃这些分外有道理。
伊人在食堂打了糖醋排条,去看她,恰巧撞上了一同探病的陆尽觞,一眼便看出他也是从食堂打的菜。
一番盘算下来,发现陆尽觞帮顾君旻打饭的时候,正是学校食堂人最多最需要排队的时候。顿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陆尽觞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伊人当时面上没表现,但后来一路跟着陆尽觞回家,毫不客气地在他家坐下,大大方方的问:“你……该不是喜欢君旻吧?”
伊人问这问题,其实毫无底气,她心中十分惧怕,不知道如果陆尽觞说是,她该怎么办。
万一陆尽觞真的说是,她年少气盛,应该会成全别人的心意,只是不太可能再和他们做朋友。
“不是。”陆尽觞冷冷地回答,这才让伊人放下紧张的心。
但她还是不死心,又问:“那你以后有可能会喜欢上她吗?”
毕竟顾君旻的确很优秀,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她。
陆尽觞有点不耐烦:“我喜欢谁,应该不需要向你汇报吧?天黑了,回家行吗?”
“你是不用向我汇报……”伊人含含糊糊的,“可你知道的,我喜欢……”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打断,陆尽觞将她推出门:“伊人同学,别忘了,我们还未成年。别整天不学好,想些没用的,知道吗?”
“哎呀,没多久就成年了。那等我们都成年了,你能不能优先看看……”
“等你成年再说吧。现在,赶紧回家,别在外面瞎晃。”陆尽觞将伊人推出门外。
大二那年,那天正好是伊人生日。大家都喝了点酒,陆尽觞就是在那天问伊人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伊人的酒量向来不好,迷迷糊糊地就同意了,第二天醒来后,格外懊恼,觉得应该让他好好告白一番才对,怎么糊里糊涂就答应了?
不过后来她也没再计较这些,因为和陆尽觞在一起是她多年来的心愿,也几乎成了唯一的心愿。
在一起以后,伊人不止一次的向陆尽觞保证一定会成为他心中理想女友的样子,绝对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和困扰。
这些年她的确做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大的关系,伊人和顾君旻分别后总觉得现在的顾君旻看起来奇奇怪怪,说话也怪怪的。
因为顾君旻问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是由谎言架构的,你会怎么办?”
伊人显然没想过这些怪异的哲学问题。
顾君旻见她沉默,又继续说:“伊人,这世界原本就是由谎言和虚无架构的,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发现了这些,也不用害怕,你身边还有许多真实的存在。比如我,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但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君旻,我觉得你回来以后好像没以前那么开心了,你有什么事儿,要告诉我,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替你出气。”
顾君旻背过身,生怕被发现自己异样的表情:“当然,可能在外面待久了,总爱胡思乱想,你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