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日子是枯燥的,青旋是这么认为的,杜晟也有同感。可凌燕秋却乐此不疲,只因能得韩三郎授字、传学,凌燕秋觉得每一刻、每一天都是珍贵的,因此格外用功。
而凌燕秋的勤奋,韩三郎也看在眼里。他很欣慰凌燕秋的进步……不止学问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从眼神可以看出,凌燕秋已得新生。
这日,凌燕秋在趁午休的间隙在厨房里做着糕点,青旋在一旁打着下手。
“师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呀。”青旋懒洋洋地说着:“船上日子真的很无趣。”
凌燕秋看着青旋那百无聊赖的样子,摇头道:“你我现在可是上官府的家仆,哪有家仆跟着主人出去,还满是抱怨的。你精神点,爷可在船上呢……莫要再说些话。”
青旋撅着嘴,不说话,一脸委屈模样,缓慢地戳洗着手中的绿豆。
始终是自己从小疼爱的小师妹,凌燕秋不忍,想着自己近日所学的东西,便问道:“我这些日子跟着爷学识字,学学问,感触良多。你跟着我一起学吧,我去跟爷说说,他应该会同意的。”
“不去!”青旋直接拒绝了,口无遮拦道:“爷是教你,我去岂不是打搅了你们,多无趣。”
“……”青旋的话,让凌燕秋有些莫名,话中的意思似乎是将她与韩三郎的关系想歪了。凌燕秋这时觉得要明示韩三郎在她心中的地位才行,于是认真道:“我与爷只是主仆关系而已,他那样人,哪是我们这些人可以肖想的,只有家主才与他相配!人说郎才女貌,那日一见,我是真正体会到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脑中浮现出一年多前到柳林镇李府唱堂会,在台上看到坐在台下的美丽妇人。
“……爷,数次帮我、救我性命,如今还教我识字、学问,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神祗……日后,无论他让我去做什么,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做,即使有一天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
“师姐,你……你怎么把自己给陷进去了!”青旋没想到自己的师姐会说出这些话。
将面团放入模具里压出形状,凌燕秋浅笑道:“我乐在其中呢!”
“……”
最终,青旋还是没答应同凌燕秋一起识字、学学问,说自己找杜晟教就可以。凌燕秋想着,觉得可行,便没有再要求。
未时三刻,凌燕秋端着刚做好的糕点,来到主舱房门口,敲响房门。
“爷,在么?”
“进来吧!”
韩三郎温和地声音,让凌燕秋觉得很踏实。将做好的糕点端至案桌上,和以往一样,再换上一杯热茶,道:“爷,吃点点心吧,我刚做好的。”
刚做好的……韩三郎看着凌燕秋那张略有血色的脸,问道:“你没去午睡?”
“睡不着!”凌燕秋微笑着:“这是绿豆糕,爽口不粘腻,您尝尝!”
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很难让人拒绝的,韩三郎也不再说什么,拿起碟子中的一块绿豆糕,尝了起来。清爽、可口、不粘腻,忍不住又拿了一块,放入口中。
凌燕秋见状很是欢喜,又将热茶递到韩三郎面前,道:“喝口茶吧。”
韩三郎看了凌燕秋一眼,接过热茶喝了一口,道:“你也吃!”
“我在厨房吃过了。”凌燕秋接过韩三郎的茶杯,放在案桌上,小声道:“这本来就是做给您吃的。”
这话很小声,可韩三郎却听了去,心里很是熨帖。于是,坐回案桌的正椅上,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写满文字的纸,道:“今日,学这张纸上的字,学会了再教你几个典故。”
“是!”凌燕秋赶紧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虚心等着韩三郎传教。
话分两头,苏城,上官府。
上官怡正在她卧房的暗室内,整理着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然后将其一一装入小木箱子,抱了出来。
眼前的是几个女仆忙碌收拾的身影,自然也包括水卉,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在忙什么呢?”刘文远倚在门口,不咸不淡道:“上官家主,这是要出远门吗?”
“道长还真把上官府当自己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次居然跑到我卧房门口来。”上官怡淡淡撇了他一眼,继续道:“你有什么事吗?”
刘文远依然倚在门口,但笑不语。
见状,上官怡明白他是不想让旁人听到,于是挥退屋内仆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仆人:“是!”
待众仆人离开后,上官怡不耐烦道:“有话赶紧说,我正忙着呢!”
“”
良久,就当上官怡以为他没话说的时候,刘文远开口了:“你这幅阵仗,是要去找他吗?”
上官怡正在收拾的手一顿,语气冷漠道:“关你什么事!”
刘文远也不在乎上官怡的态度,继续道:“的确不关我什么事,只是见有人如此作践自己,我委实有些看不下去而已,便发发善心,过来劝导劝导。”
“我作践自己?”上官怡忽然放下手中的事,脸色很是难看:“他这次出海,那缓解毒性的药我只给了他一年的量,算算日子,他应该是吃完了可他居然不回来他抵达了「吴淞口」也不回来看一眼就算他不想见到我,他总得回来拿解药吧结果他没回来,直接北上了!”
上官怡的表情扭曲起来:“他一定是自己配出了解药,现在不受我控制了,所以他不回来,直接北上,去接那个秦英,和她双宿双飞,做梦!我堂堂上官府大小姐,要貌有貌,要钱有钱,要势力也有势力,他凭什么瞧不起我,凭什么!呵呵他生是我上官家的人,死是我上官家的鬼我知道他不想见我,就想见那个秦英,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对她的思念分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