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杜晟拎着食盒回来了。
全是精致可口的菜食!莴笋肉丝、清炖排骨、炒青菜、三鲜汤、白米饭一碗。看着摆上桌得美食,凌燕秋心痒难耐,赶紧咽下一口唾沫掩饰自己的失态,看来是饿急了。韩三郎嘴角含笑,待杜晟布好菜食后,对一旁略显拘束的凌燕秋说:“你慢慢用,我和阿晟先出去。”
“嗯!”凌燕秋赶紧点头回应,心里满是感激。目送着二人出屋掩上房门,凌燕秋这才坐下来好好品尝这精致可口的菜肴。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凌燕秋拎着食盒来到楼梯口,见韩三郎正站在书架旁翻阅书籍,温文尔雅的仪态,竟让人看呆了。
“怎么站在哪儿?快下来。”韩三郎不经意间看见凌燕秋发呆的表情,竟是如此乖巧,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一语惊醒梦中人,凌燕秋来不及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匆匆下楼来。正要说什么,只见韩三郎很自然得接过她手中的食盒,然后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声问道:“可用好了?”
凌燕秋愣了愣,点点头。
“可还想再吃些什么?”
听清楚后,凌燕秋赶紧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吃好了!”
韩三郎满意的点点头,见凌燕秋望着门口,笑道:“知道你要去「沁园春」,我已经吩咐阿晟将马车准备好了,你脸上有指印,步行不方便。”
如此为她着想,凌燕秋心里很是感动,只听韩三郎继续道:“你可不要把我忘了……今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这找阿晟,阿晟知道,我也就知道了,我会帮你的!这里的人,我都打过招呼了,所以不必担心。”
韩三郎的话让凌燕秋很诧异,世上居然有如此好心之人?临走之际,凌燕秋转身向韩三郎问道:“您为什么帮我?”
“……”韩三郎愣了愣,似乎自己也没注意到这点,略想下后,觉得这个答案比较合适:“因为和你很投缘!”
投缘么?凌燕秋坐在马车上,摸出小青瓷盒子,捧在手心里,百感交集。
马车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不一会儿就到了「沁园春」茶楼的后门。简单道别后,杜晟塞了一大包吃食给凌燕秋,说是请戏班的人吃的。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句‘里面有青旋爱吃的花生酥!’
原来,这才是送吃食的目的!凌燕秋也没有打趣杜晟,微笑着点点头,目送杜晟驾车离开。
右手拿着吃食,左手将背后的秀发揽至左肩,这样悄悄能遮一下左脸的指印,深呼吸,快步走向「沁园春」戏台后台。
已是申时,来茶楼喝茶的客人络绎不绝,戏台后台也忙碌起来。凌燕秋将吃食放在桌子上,说是路上遇到「上官府」的杜小哥,这些吃食就是他请的客,还特地提高声量对着青旋说道:“杜小哥让我向你问好,还说这包吃食里面有你爱吃的花生酥!”
此时,青旋正在画眉毛,听这么一说,顿时害羞起来,连眉毛都画歪了。戏班的人都心照不宣,各自笑了起来。
“看来,又要办喜酒了!”妙竹带着精致的妆容,看着镜中的自己,道:“你说是不是呀!小师妹?”
“八字还没一撇呢,少打趣儿我!”青旋又羞又窘,捂着脸跑了出去。
“瞧,害羞了!”凌燕黎一边帮妙竹整理着戏服一边望着跑远的青旋,说道:“别说,这杜小哥还真不错!”
“师姐,终身大事,你是不是应该先考虑考虑师妹我呀!”妙竹在镜中向凌燕黎抛了个媚眼,道:“我可比青旋大两岁呢。”
凌燕黎笑道:“即便要考虑,也得先考虑燕秋的。”
说完,大家向凌燕秋看去,只见她已换好戏服,正坐在妆台前仔细为自己上妆。这速度也真够快的,才几句话的功夫。
“燕秋,下一场是妙竹,不必这么着急的。”凌燕黎边说边走向凌燕秋。
凌燕黎的走近让凌燕秋紧张起来,仔细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妆容遮掩得很好,黯黯放下心来:“今天过来得晚,还以为下一场就是我了呢!”
凌燕黎握着凌燕秋的手,感慨的说了句:“燕秋最好了!”
“大家都好,把这段日子熬过去,就好了。”凌燕秋反握住凌燕黎的手说道:“再过段日子,大家就是自由之身了。”
听到‘自由之身’四字,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亮光。
由于登台前不能吃东西,只能喝些清水,润润嗓子,否则会影响嗓音。所以那包吃食谁也没有动,等收工后再食用。
糊里糊涂的,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夜里,等姐妹们都睡下了,凌燕秋才去洗漱,主要是怕被她们发现脸上的痕迹,让他们担心。梳洗完毕后,凌燕秋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消了红,只是还有些肿。心下欢喜,拿出小青瓷盒子,将里面的透明药膏再次抹在左脸上,药膏的清香扑鼻而来,凉凉的。
由于凌燕秋的小心翼翼,几天过去了,居然整个戏班的人都没有发现她脸上的痕迹,这让她小小窃喜起来。小青瓷盒子里的透明膏药还有大半盒,凌燕秋将它妥妥收好,与那条汗巾一起放在属于自己的箱子里。
这天,秋高气爽,韩三郎在他的书房里摆弄着他的紫竹笛,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咚咚咚!敲门声。
“进来!”
只见杜晟端着一叠文案,走了进来,将文案放在韩三郎的面前,道:“爷,松陵镇(入海口的乡镇)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这些是咋们这次出海的地图及商品货物,您过目!”
“嗯!”韩三郎点点头,将紫竹笛放进怀里,然后翻开货物账册。他对杜晟的办事能力是很放心的,不必细查,粗略看看,心里有数,也就成了。
合上账本,韩三郎望着杜晟,若有所思着。这举动却让杜晟紧张起来:“爷,可是有问题?”
回过神来,韩三郎不苟言笑道:“这次出海,商品货物众多,要途经多个国家,我得亲自去。你就不必与我同去了,我另有事吩咐你!”
听到不能与韩三郎一同出海,虽然有些许遗憾,但丝毫不影响他对韩三郎的忠心。听到另有吩咐,便一本正经答应道:“爷,您说,阿晟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这次出海,日子会比较久,可能要明年入秋才能回来。”韩三郎吩咐道:“南门街角梧桐巷!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若凌燕秋有困难,帮帮她。”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能让人想歪。杜晟似笑非笑道:“爷!您?”
韩三郎见杜晟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些许别扭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同情她的遭遇,想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