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人忽然道:“曦小子,到这边来。”陈曦再次吃惊,因为这声音,他似乎也有些熟悉,至少以前听过这道声音,听语气这个人似乎和自己很熟。
执法长老道:“陈曦,大人叫你过去呢!”陈曦“哦”了一声,迈步走向镇守使。
来到镇守使面前,陈曦和镇守使四目相对,镇守使正在看着陈曦,眼神中竟然露着笑意。过了半晌,陈曦不禁大吃一惊,脱口道:“您是。。。李叔?!”
镇守使哈哈大笑:“小子!我还以为你认不出了我呢!”陈曦倍感惊讶,原来这位镇守使大人,竟然是父亲的一位好友,李成龙!
这位李成龙,陈曦小的时候见过很多次,每次见面都叫他李叔。只是他不明白,这李成龙什么时候成了上古镇镇守使了?
李成龙站起身,拉住陈曦的手,有些激动道:“好小子!都这么高了!”随后若有所思道:“也是啊,一晃都十年不见了!”他看陈曦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祥的喜悦,就像久未谋面的亲人,而这种感觉,是装不出来的。
李成龙拉着陈曦坐下,道:“来来来,让李叔好好看看!”说完,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起陈曦来,足足看了一百六十八眼,才算尽兴。
“真的是越长越像陈师了!”李成龙道。他伸出手探了探陈曦经脉,微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刚好十六岁。十六岁的修为便达到了武士境后期。嗯,不错,不错!不错!”
这时执法长老忽然道:“小子,你突破了?”因为他下午见到陈曦时,陈曦还是武士境中期,而现在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是武士境后期。
陈曦摸摸鼻子,笑道:“侥幸突破,还多亏了洪振洲的破境丹。”
执法长老奇道:“你竟然吸收了一个破境丹?”陈曦点头,现在情况不明,自己连续服用了三颗破境丹的事儿,他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执法长老道:“一颗破境丹便提升了一个小层次,确实不错。话说,那洪振洲值得褒奖。”
李成龙并没有接着执法长老的话说下去,他说道:“曦小子,陈师可好?我记得陈师可是不让你修武的。现在看来,你若不修武,大汉帝国极有可能会失去一位天才武修。”
说到这里,李成龙忽然话锋一转道:“曦小子,我已经有十年没见陈师了,陈师现在何处?你又是如何让说服他,让他改变主意允许你修炼的?”
陈曦沉默片刻,缓缓道:“李叔,家父已经不在了。”李成龙好像没听懂陈曦的话,接着道:“陈师他去哪了?何时回来?他回来我一定要去拜访!”可见,李成龙对陈昊天相当尊重。
陈曦道:“李叔。家父已经陨落。。。”此言一出,李成龙霍然站起,他双眼紧盯着陈曦,半晌后才缓缓道:“曦小子,切不可胡乱开玩笑!”
陈曦道:“李叔,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家父在十年前就已经陨落了!”
李成龙忽然道:“不可能!陈师怎么可能陨落?放眼大汉帝国,还没有人能够击败陈师!即使是整个南域,陈师也是难逢敌手!”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陈曦的双臂,大声道:“陈师是如何陨落的?是不是有人背后暗算他?是谁?快告诉我,是谁!。。。”
陈曦的双臂已经发麻,若不是暗中拼命抵抗,双臂此刻可能已被李成龙废掉。陈曦道:“李叔,冷静!听我慢慢和您说!”李成龙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陈曦的双臂。
李成龙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再次加满,一饮而尽,全然不顾茶水的温度。
连饮了三杯茶,李成龙顿了顿,长吁了一口气,招呼陈曦坐下,缓缓道:“曦小子,陈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详细和我道来!”
陈曦道:“李叔,家父陨落背后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十年前的一天,家父从外面回来受了重伤,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让我修武。”
“家父只留给了我一枚储物戒和两句话。”李成龙道:“陈公留下的是哪两句话?”
“一句话是:一剑光寒万界休,廿四既出神圣愁。另一句话是:去洛水,找商澜。说完这两句话,,家父便离开了。”
李成龙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这两句话的含义。半晌过后,李成龙依然面色凝重,他缓缓道:“曦小子,你说陈师说完这两句话后便离开了,是什么意思?”
陈曦道:“他便在我面前消失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当时我还太小,不懂事,现在明白,家父在那时便已经陨落了。”
李成龙眉头一皱,双目中精光乍现道:“你是说,陈师在你面前消失了?能否将当时的情景描述一下?”
陈曦道:“家父说完那两句话,他的身体就开始不断虚化,最后,家父整个人全部化作一阵青烟,被一阵风吹散了,踪迹不见。”
李成龙再次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才缓缓道:“曦小子,依我看,陈师又可能并未陨落。”此言一出,陈曦腾的站了起来:“李叔,您不是在开玩笑吧?”随后发觉有失礼节,于是向李成龙抱拳示意,缓缓坐下,看着李成龙。
李成龙道:“我也只是猜测,原因有三。其一,若是陈师陨落前还有机会和你见面,至少应该告诉你是谁害了他。而陈师并没有向你透露此事,这本就不正常。其二,陈师一改往昔的态度,忽然让你学武,而且还不让你进入任何宗门,这亦不正常。”
“其三,武者陨落,要么大限将至,在闭关中自行消亡,要么在战斗中被敌人击杀,要么在战斗中自身受到重创,虽得以逃脱,但终不得治。如你所说,陈师离开的方式,并不属于这几类,可以说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够理解的范围,这个更不正常。”
“从这三方面看,我认为,陈师未必真的陨落了。”听着李成龙的话,陈曦眼角不停地微微跳动,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润。
“咔嚓!”一声,陈曦手中的茶杯被捏的粉碎,而他似乎毫无察觉。
过了片刻,陈曦忽然道:“李叔,您的意思是,家父还活着?!”可以看得出,此刻,他在极力压抑着心情。
李成龙道:“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因为陈师离开的方式实在是有违常理。”陈曦道:“李叔的分析非常在理,我也希望家父还在。”此时的陈曦,已经克制住了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李成龙不禁暗叹,这小子的心性,完全超出同龄人一大截。
李成龙道:“陈师不许你入派进宗,我觉得一方面认为你的悟性极佳,根本不需要别人指导。另一方面,即使放眼整个大汉帝国,那些所谓的宗派,在他眼中根本不值得提。”
陈曦暗想,家父虽然实力强劲,但如此看不起天下各宗派,是不是有些托大啊。因此,他并不太认可李成龙的说法。
李成龙似乎也看出了陈曦的想法,微笑道:“曦小子,大汉帝国的各个宗派,还入不了陈公的法眼。”
陈曦道:“李叔,大汉帝国的宗派实力虽然参差不齐,但有很多宗派中有着大宗师境的巨擘坐镇。据小子所知,大汉帝国还存在着传说中的武圣境超级大能。”言外之意,就算陈昊天实力强劲,也不能看不起所有人啊。
李成龙微微一笑:“曦小子,虽然我不知道陈公的具体修为,但即使你所说的武圣境武者,在陈公眼中,也如同蝼蚁!”
“什么?”陈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知道父亲很强,没想到在李成龙却说父亲可以视武圣境为蝼蚁,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在他的认知中,大宗师境武者就是顶级强者了,而武圣境武者则只是传说般的存在。
他们所在的神洲大陆,浩瀚无边,人们以修武为正道,五域中的武修数量何止亿万,即使是法相境武者,也是有可能的存在。
父亲曾说过,法相境武者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力也是深不可测,可以称之为陆地神仙。法相境绝不是武道之终,而法相境之上的境界,陈昊天并没有和陈曦提及过,陈曦也无从知晓。
随着陈曦对武道一途越发了解后,他才知晓,在大汉帝国,大宗师境武者已经是最强的存在了。也许还存在着武圣境强者,但那样的武者即使存在,也根本见不到。
因为大韩帝国的实力在南域内属于中等偏弱,因此,若是放眼整个南域,武圣境甚至法相境的超级强者应该也不少。
难道父亲是一位法相境强者?如果当真如此,那父亲是怎样的存在?他从哪里来?如果父亲没有陨落,他又去了哪里?这十年来杳无音信,他难道忘记了他还有个孩子吗?。。。一连串疑问顿时涌上陈曦的心头。
此刻,陈曦几乎已经相信,陈昊天并没有陨落,只不过可能出于某种极特殊原因,不得不“消失”,以至于让他以为父亲早已陨落了。
陈曦目光闪动,脸色变幻不定。这些问题,他之前从未想过,现在忽然出现,他有些心乱如麻,感觉整个脑袋都是乱的。但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却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十年来,陈曦一直在想,该如何找出杀害父亲的真凶,等自己变强后为父报仇。但陈昊天离开时只字未提凶手的事,这让陈曦根本无从开始。
今天听李成龙一席话,陈曦忽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陈昊天确实可能还活着。也让陈曦的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的目标也从“替父报仇”转变为“寻找父亲”,
李成龙道:“依我看,陈公肯定还活着,他离开肯定有他的理由。我相信,等你找到他后,他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