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话,看着面前的九尾狐带着她走在这条小路上,不到几步好像走进了什么阵法之类的东西,轻微的扭曲声响起,面前的景色骤然大变样。
以为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自己够强的连倩茹被美丽的震撼说不出话。
她站立在唯美到极点的青山坡,柔软的短草青绿,贴着她的脚腕,黄色和白色的蝴蝶从身边飞舞而过,身后是一个参天的古树,藤条扭扎在树身上。
微风吹过脸颊,树冠上细碎的树影笼罩她的眼睛,飒然的风几乎迷了她的眼。
这里说是道观,可是更像一个仙境,从青山坡往下看,看到了一个隐藏的道场,不过很冷清的样子,没有一点人气。
九尾狐用尾巴把她卷起来,跃着往清音观那里跑。
连倩茹紧张了一会儿,很快就不紧张了,柔软的皮毛包裹着,带你享受清风往坡下奔跑的感觉真的舒服。
九尾狐没多久把她放到了道场上。
“喏,就是这里,以前很红火热闹的,后来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个高一鹤还活着,不过也不常来。”
连倩茹打量了过去,看到了一扇扇方正的木制窗口,漂亮繁复的雕花可以看出价值不菲。
“这里是……”
九尾狐道:“以前弟子们修行的地方,他们人都挺不错的,就是结局有点惨。”
“大师兄人温温柔柔的,很稳重体贴,可下山除妖失踪了,尸体都没找到。小师弟长的虎牙,很爱笑,后来这里人来人往的,都死的死,走的走,这么调皮捣蛋的孩子就成了观主,每天在观门前扫地,老的不成样。”
连倩茹忍不住问:“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九尾狐走了两步看了看,好像也在怀念那个总是清扫道观的那个老观主,声音变得平静:“他啊……死了,那时候道观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他。死前他说他以前养了一只鹤,很漂亮的,总是在后山挑剔这个,挑剔那个,多好吃的果子都嫌弃,可惜后来鹤老死了,尸体被老祖拿走之后没人知道埋在了哪里。”
“他说,他想下去看那个挑剔的鹤有没有好好吃果子,想再喂它一次。”
连倩茹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平静的话,感到了心底有点酸涩。
“那他一定很喜欢那只鹤。”
九尾狐往前走,身后的小姑娘赶紧跟上,她语气重新轻快起来:“嘿,你猜怎么着?那只鹤根本就没死,化了人形在人间行走呢,那老观主下去根本就见不到他心心念念的鹤,你觉得好不好笑?”
连倩茹沉默的听着,摇了摇头。
九尾狐轻笑一声,又道:“不过那老家伙也圆满了,他的鹤当时握着他的手,看着他走的,听到他抱怨鹤挑食,还说以后鹤一定不挑食,乖乖吃饭。”
“就是可惜,老观主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是他曾经喂养的鹤。”
九尾狐带她进了一个房间,让她看:“喏,那里有各个弟子的信息,死法和生前模样的什么的也有。”
连倩茹走上前,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小字刻在墙上,密密麻麻的刻了满墙,一小行就是一个人。
大师兄,青岩,覃元三年入观,覃元二十年失踪,年二十七。
二师兄,青山,覃元五年入观,覃元十九年逝,年二十三。
三师兄,青云,覃元五年入观,覃元十七年死于鬼城,分尸而死,年二十。
四师姐,青莱,覃元七年入观,覃元二十年逝于妖口,年十七。
……
二百三十四……
二百六十七……
……
四百八十六……
……
在一排数字里,有一个不是数字的名字。
小师弟,青杨,覃元十年入观,燕赤三十年逝,年八十二。
让连倩茹注意到这个的是,后面这里有一行小字,不是单一的一些消息,似乎昭示着刻字者不一样的情绪。
【他长着虎牙,他很爱鹤。】
之后的名字没有这样类似的特殊。
这张墙壁写满了名字和死法,几个字就是一个人的一生,密密麻麻的字让人甚至起鸡皮疙瘩,惊骇的让人意识到死的人不计其数。
连倩茹震撼的看着满墙的密麻小字,不敢想究竟死了多少人,良久才声音嘶哑道:“这……都是清音观的人?这是谁刻的?”
身后好听的女音变得沉静,里面似乎有些悲哀,可是听不太出来:“高一鹤刻的,每一个都是。”
“每送走一个清音观的弟子,他就在上面刻几个字,后来清音观的人死完了,他就偶尔回来刻别人的名字,再后来……”
“他连回来都不想回来了。”
一滴泪突然掉在地上,连倩茹茫然的摸了摸脸颊,不明白心底传来撕心裂肺的绞痛是因为什么。
她在感到难过、痛苦,为了一个她连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诚然她自认善良,可也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的遭遇就心痛成这样,实在不正常。
连倩茹摸了一把脸,想要把这种心痛抹去,最后泪糊的越来越多,她声音也越来越哽咽。
“唔……这样啊……”
她没忍住让眼泪啪嗒掉了一地,颤抖着尾音问:“他在哪儿?有没有人陪着他,或者给他一个拥抱?”
九尾狐想了想:“没有,每一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照顾不好自己,不好好吃饭,穿的衣服也很薄,寒冬腊月的踏着雪来,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
“每一次来,他都很狼狈,很难过的样子。”
“有时候还会躲起来,抱着自己哭,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连倩茹突然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