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沉默一瞬,随后去找了国师。
“国师大人,火器能禁止吗?”
高一鹤静静看了她片刻,温声问:“怎么了?”
长公主:“火器的杀伤太大了,燕赤的将士会死在这些东西身上。”
高一鹤目光平静,看着她好像在透过什么,看到了曾经被愧疚和疯狂吞噬的女皇。
他道:“禁止不了。”
长公主脸色苍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提起了心。
“为何?……连燕熙帝都无法放弃火器,确实该如此……”
高一鹤把白棋盒递给她:“下棋静心。”
棋子嗒嗒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这种声音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长公主内心的烦躁不安渐渐被沉淀。
她开始沉着冷静的下这一盘棋。
高一鹤没有像上次一样给她一整晚的时间和他下棋。
“火器在各国流传,燕赤想要禁止,其他国家依旧会用。”
他白皙纤长的手指夹着剔透的黑色棋子,看着十分的冷清,好看到移不开眼。
“以刀剑和火器相撞,死的只会是燕赤,当它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如此。”
也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个悲剧,亲眼目睹种种战争惨案的女皇陛下才会发疯。
高一鹤曾经陪着她很长时间,女皇才渐渐走出了噩梦。
长公主心底黯然,哑口无言。
“燕赤不能不用,能做到的也只是保全自己不受他国侵犯。”
高一鹤抬眼看她,目光冷得骇人:“这是注定的命运。”
“黑暗之中,长夜漫漫,每个人都在自保,举目无望,我们能做的只不过是一个问心无愧。连国来犯,燕赤自然要回报,弱小的邻国,我们也能做到互不干涉。”
“长公主,坐在那个位置上,你要明白很多道理。”
高一鹤通透包容的目光仿佛触到长公主灵魂深处,她说不出一句话。
“燕熙帝初登皇位,手段狠厉,严刑峻法,杀了诸多朝臣。那是因为她是开国皇帝,需要如此才能稳住刚刚结束的乱世。”
“如今燕赤安稳无恙,即使有过动乱,现今也在步步变好,无须偏激极端,长公主,不要让燕熙帝影响了你。”
长公主闭眼,对着高一鹤叹息:“多谢先生教诲。”
高一鹤看向棋盘。
“下完这盘棋吧。”
出征那天,天气在渐渐回暖,冰雪逐渐消融,悄然的复苏带着新军而至。
高一鹤没有坐自己应有的马车,自己就利落上马,走在了军队的前方。
丞相大人和长公主为了显示对于这次行军的重视,特地在这一天送行。
他们举碗,碗中冰凉的酒液随即进入喉咙,带来轻微的火辣,
“国师,保重。”
高一鹤看着他们,闻言点头:“保重。”
随后他往两人看了一眼,眼中闪过疑惑。
丞相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悠悠道:“唉……我劝不过老将军,他非要这么做。”
高一鹤困惑皱眉,还没有开口问,就看到人群里走出来一个骑着战马,一身盔甲的老武将。
老武将手拿红缨枪,左手握着缰绳,盔甲下的面容看不分明,衰老佝偻的身体也显出了年轻时武将威风凛凛的风度。
高一鹤怔然。
将军笑道:“我随你一同上战场,莫嫌我年老体弱!”
青年情不自禁的握紧了缰绳,平淡无波的眼底掀起了波澜。
“会死。”他几乎是肯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老武将把红缨枪背在身后,朗声大笑:“死就死!我怕它吗?!”
他眉眼肆意张狂,声音苍老可是相当有精神:“国师大人,燕赤有你们三个,已经不需要我这个老骨头了,我撑到现在还不死,就是为了我燕赤的百姓和将士,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像样的结局!”
他目光炯炯:“让我随军!死战场上!”
他的吼声如同风割雨打,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出了震天的怒吼,如滚滚洪雷倾泻。
高一鹤闭眼,再度睁眼时一片坚定:“好!”
老武将回身,看着一众眼神激荡的看着他的士兵将领,挥臂震吼,如同年轻时每一次的率军出征。
“出发——!!”
军队挥荡,齐刷刷的脚步声响起,混着铁血和怒吼响彻云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