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年前金霖刚亲政不久,朝中大臣不是摄政王旧部就是太后的人,金霖想拉拢人都找不着下手的地儿。
还是贤妃的父亲张大将军给出了个主意,让金霖从中低阶的将领官员里边挑。先挑出能用的提拔起来给众人看,到时候自然不愁没人可用。
何世平在金羽卫里任参将,金羽卫本就是天子近卫,参将卡在当中间上能与将军副将们说得上话,下边又实打实的管着营里兵丁,怎么看都是难得合适的人选。
这法子好是好,可挑来挑去挑中何家,何氏就成了那殃及池鱼的池鱼小倒霉蛋儿。进宫以后情郎在宫外什么近况她一点不知,书信往来之间何氏不敢问,何家也从不提及。
这事孟清清上辈子隐约知道些,但何氏是个老实人又不得宠,就没多余的心思管。这辈子不一样,不光要还她上一世替自己说话的恩,日后柏氏进宫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眼下自然就得早做打算。
“这有什么,不瞒着你们俩,上次出宫待嫁本宫还出去玩了一趟,外边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比内务府挑出来的这些戏子女先儿有趣得多。等过完年本宫让念真出去寻两个进来,到时候赏你一个。”
“那臣妾就先谢过主子了。”一听能有新鲜玩意儿何氏登时就高兴得不得了,可下一刻就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长叹口气。
“娘娘,还是算了吧,奴才最近犯小人扯都扯不开,不过两匹蜀锦前儿个都闹了一场,您再赏个人给臣妾,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吵。”
“本宫听说你和柳氏同年选秀又一起入宫,想来关系应当亲近,怎么就针尖对麦芒似的,你可是个老实人,宫里谁都说你的好,偏她就处不来?”
金霖那年在武将里看上何家,文官里挑来挑去最后挑中的便是以耿直出名,出名得御史台里都没几个人与之交好的柳家。
孟清清还记得上一世金霖非要接柏氏进宫时,前朝好些御史都拼死谏言,只有柳氏的一家缩在后头只说这事天家家事,臣子们不该多管。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细究起来全是错,为着这事金霖很是抬举过柳家和柳氏,之后要不是柳氏在后宫狂得没了边际,说不得也能落个好下场。
“不瞒着娘娘,臣妾家里同柳家向来不是一路人。那柳家说是御史台的清流,整日也没见干过什么正经事,专门挑着那些不痛不痒的错处来树他家的好名声,臣妾听得多了实在喜欢不起来。”
金羽卫是天子近卫,好些勋贵世家的公子少爷都在金羽卫里挂个闲值,这些人扎堆的地方难免会有闹麻烦的时候,柳家最喜欢盯着这些不痛不痒的事。
什么谁当值的时候喝酒赌钱了,哪月的军饷又迟发了,或是金羽卫里那个参军将领又说了什么话大逆不道,藐视朝廷了。
总之事是小事,到了柳御史笔下就能写成动摇社稷的大事,最后事情大多不了了事,但柳家清流耿直的名声却是越传越开,被人当真了。
何氏的父亲在柳家手里吃过几次亏,如今两家女儿都进宫为妃嫔自然合不来。只是之前柳氏份位比何氏高也比何氏得宠,何氏又是个不争抢的性子也就还能维持个面子情。
谁知如今孟清清扔了个赵敏儿进来搅浑一池水,在坤宁宫吃了亏的柳氏满肚子气没处发。
前天绣局那边拿了些蜀缎来分去各宫又先送去丽嫔那里,柳氏就借着这个由头狠狠发作了一回,把何氏闹得干脆把新得的蜀锦都赏了奴才,才稍微顺了些心气。
“本宫知道你委屈,这样吧,等过完年让你娘进宫来看看你,到时候信上不好说不好问的你都跟你娘说道说道,天大的委屈也就没了。”
何家官职太低又没个爵位,平时托人带书信进宫容易,想见面却是不能,何氏进宫两年还没见过家里人。这会儿乍一听孟清清这么说人都傻了,“娘娘,奴才的娘家人没资格递牌子进宫。”
“说你老实你还真不谦虚,你不行本宫行啊。本宫下个帖子请你娘,再让陈总管走一趟,到时候你想好要家里人带些什么进来,只要别太打眼都无妨。”
何氏一听这话差点没高兴哭了,陪坐一旁的赵敏儿也跟着高兴,还说了好些吉祥话哄何氏,只有突然又多了件差事的陈念真心里清楚,自己这皇后娘娘肯定又在琢磨事呢。
不过陈念真还没来得及问,何氏也没哭个尽兴,原本坐在一旁安安稳稳的赵敏儿却突然变了脸色,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竟是一扭头吐了。
赵敏儿这一吐可算是惊天动地,孟清清派人去请了太医来,太医号准了脉立马起身跪拜,朗声冲孟清清道喜,仿佛赵敏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的而是孟清清的一般。
宫里除了三年前出生的大公主就再未有过孩子,现在赵敏儿怀上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孟清清扬手把该赏的都赏了个遍,吩咐太监往乾清宫和慈宁宫去报喜。
又即刻从屋里挑了两个老实懂事的宫女赏给赵敏儿,才重新坐回椅子里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上辈子赵敏儿虽得宠,但不知是赵福慧在背地里动过手脚,还是她得罪人太多,反正到自己死在冷宫那会儿也没听说她有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在孟清清看来不单单是日后能辖制白贵妃的资本,更是自己这辈子逆天改命的佐证,自然更看重些。
甚至越想越高兴,干脆又让红螺开了库房挑了两个老大的金锁来赏给赵敏儿。赵敏儿自是欢天喜地的接了,还亲昵倚在孟清清身边逗趣儿。
剩下陈念真站在一旁默默打量那俩金锁,心里想的全是这么大的金锁要是融了打成金锭子,能打多少块,顺道想想何家到底有什么能用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