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虎重重哼了一声,跑了。
自从家里被大队罚了之后,他现在出门老受气了,大家都说他奶是h分子,他二婶是神经病,都这样了,他奶还得天天去大队广播上给大军小军家道歉,孙小虎真是觉得丢人没面子。
他不让他奶去广播上道歉,他奶还反过来警告他别惹大军小军,要不然回去还得挨打。
哎……
做人太难了!
也不知道这种丢脸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看孙小虎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还没炫完新笔盒新衣服的小军表示有点遗憾。
大军说:“你差不多得了,小心被揍。”
“我怕他?”小军故意哈哈笑,简直就是笑话!
小军魔性的笑声在大队里回荡,而不远处,郝丽菊这会儿端着盆子正在跟大队里的妇女吵架。
陆震姜悦带着孩子经过,刚好看见,就停下脚步看了看是什么情况。
本来陆奋被关押的事情,本来就没对外宣扬,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走漏了,在这闭塞的农村,消息像插上翅膀似的,传得老快了。
郝丽菊刚才就井边洗衣服的时候就听到了别人在议论她。
话题从陆奋被关押,到她肚子里的娃是灾星……
再联系到之前郝家老三偷东西被打断腿发配劳g的事情,现在大家已经非常确定,当初老神棍说的灾星福星,那个灾星就是郝丽菊肚子里的娃。
只是现在大队不让说迷信的话,很多人不敢明面上说这个话题,就只能阴阳怪气郝丽菊。
郝丽菊气不过,跟人吵,却被别人泼臭水沟的脏水,郝丽菊非常生气,一路逮着人要说法,骂骂咧咧的,引来了很多人围观。
那妇女长得五大三粗的,也不怕郝丽菊,“你骂老娘全家,老娘还不能泼你脏水了?你要是再敢跟狗一样乱咬人,老娘一脚踹了你肚子,一了百了。”
郝丽菊梗着脖子骂:“你来,有本事你来!你要是敢踹我的肚子,我立刻报公安!”
那妇女不怒反笑,“哟,还横上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娘家兄弟是个贼,现在孩子他爹靠坑自家妹子蹲班房,你牛气啊,你了不起啊,我夸你呢,你不谢我,咋地还跟我干上了……”
但凡脑子没进水的人都能听出这辛辣的讽刺意味,郝丽菊早就气得浑身发抖,嗓门尖锐反驳,“我男人没蹲班房,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老娘要是胡说八道,脑袋立马拧下来给你当球踢,你敢不敢?”那妇女泼辣得很,吵架的气势十足。
郝丽菊这会儿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捂着肚子直喊疼。
那妇女完全不带怕,满嘴讽刺,“大家伙儿都瞧见了哈,是郝丽菊非得逮着我说这说那,她肚子里的娃要是有个好歹,可不能赖我身上,老娘一毛钱不会赔!”
妇女把嗓门扯得响亮,完全有恃无恐。
郝丽菊的男人现在蹲了班房,平日里跟大房关系不咋地,还跟二房把关系闹死,她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有啥可怕的。
不过就是肚子里一个娃而已,要是真弄没了,谁又能说完全是自己的责任,就算公安来了,自己咬死说是郝丽菊自己找死碰瓷,看看其他人谁敢说不是!
“死开,好狗不挡道,当谁没怀过娃,就你矜贵,隔三差五就往卫生院跑,怀个这么个费钱的玩意儿,还不如给家里的猪当饲料。”
妇女一把推开要死要活的郝丽菊,还朝郝丽菊吐了一口唾沫,扭着腰神气地走了。
郝丽菊气得就差把后槽牙咬碎了。
可是周围人根本没人帮自己,要是自己真的有个好歹,也不会有人给自己讨公道。
此时此刻,她深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
但她的男人的的确确还在班房里蹲着,虽然死气八赖求来了陆梅的谅解书,可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谁都不知道,听说最早也要一年半载。
如今之计,她得忍着,得夹着尾巴做人。
她在众人议论的目光中灰溜溜走掉,却看到陆震和姜悦带着孩子也走了。
郝丽菊猩红的目光一闪。
难道是他们?
是他们故意把陆奋被关的事情散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