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居人共住武陵源,还从物外起田园。
武陵源,距庸城市区三十公里,古是灵蕴之地。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中生活的生灵数以千计,周围是林立的山峰,若非意外的机缘,古人是没有机会进入这神秘的地方的。后来随着一位名叫吴冠中的画家到来,这片神秘的土地终于被摘掉了神秘的面纱,而今任何人都可以来到这里,感受来自天地间醇厚灵气的洗礼。
日息于山间,天暗了下来,随着人潮的褪去,森林也回归原始,万物噤声,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安定了下来。
“几位,大晚上光临寒舍,”男人缓缓张嘴问道,“有何贵干?”
“哈哈哈,被发现了,”张青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进房子,“先生既然知道我们来了,那便不用多说什么了!”
张青观察着面前坐在地上的男人:一身猩红色的长袍法衣,两手缠着老旧的绷带,头上一顶扁大的破斗笠,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也隐藏住了他的表情,腿上打着绑腿,脚上还穿着一双草鞋。
“回去吧,”男人甚至都没有回头,“那些女孩的事不归你们管。”
张青边听着男人说话,边偏头去看男人面前摆着的东西。
“哈哈,是吗?”
一步、两步……
“那么看来……”
三步、四步……
“先生……”
五步、六步……
看清楚了,两根红色的蜡烛摆在两边,中间是一坨散发着腐烂味道的泥土,被一个黑色的陶碗装着,碗的正中间立着一个扎好的稻草人,还特意用黄纸扎了衣服,稻草人的顶端正燃着一星时亮时暗的火苗。
“知道点什么啊。”
话音刚落,雷御和丁言一就已经出现在男人的身后,向他后背打去。
“轰!”
好似平地一声炸雷,巨大的声响、亮光和冲击波猛地爆发出来,不但将三人震得飞了出去,也把这座破烂的木房子彻底摧毁了。
张青首先站稳脚跟,转头去找那两人:“你们没事吧。”
“没事,”雷御蹲在一个树杈上,一只手扒着一根粗壮的树枝,另一只手则将剑深深地插在树干里,“是我在山上待太久了吗?现在的散修那么强吗?”
“对……对,”丁言一放下手,周身飘浮着的护身符咒也随之消失,他看了一眼张青,接着又紧紧盯着逐渐从爆炸灰尘中走出来的男人,“这这……这个巫……巫师,很强。”
男人走出烟雾,口中低声吟诵着什么,三人这时才得以看清他的全貌:破损的帽檐下是一张沧桑的脸,一件玄色的内襟穿在红袍里面,胸前挂着一个青铜的锁,腰带上别着一根烟枪、一个面具和一个布包,手上拿着一个古旧的青铜铃铛。
“他手上的是……”张青眯起眼睛,看着男人手里那个古怪的的铃铛。
“阻阻……阻止他!”
丁言一话音未落,张青就窜了出去,他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拿来!”随着这两个字从张青的牙缝中挤出,男人也将最后一个字符诵出。
铛——
青铜铃铛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一颗珍珠掉进了清澈的湖,一圈圈的涟漪荡起,不断地在森林里回响。
“嗯?靠!”
在离男人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张青突然被一个不明的东西抓住脚踝,他低头一看,是一坨像干枯的树枝藤蔓一类的东西盘在他的脚踝上,可他再仔细一看,着实把他下了一大跳:
那是一只形容枯槁的手,而那些像藤蔓一样的东西,则是从手上脱下来的,干枯的皮肉。
张青使劲一提,将脚从那只枯手中强行挣了出来,借势腰一扭,脚猛地向下一踩,一记震脚将那只枯手踏得粉碎。
“额啊——”
一声声嘶哑的低吼从地底传来,同时,男人的周围开始隆起一个个土包,不断地向上生长,就跟雨后的竹笋似的。
张青脚下也冒出一个,逼得他退回到丁言一和雷御之间。
“这是什么呀……”
“是……是……”丁言一两眼通红,看着一个个隆起的土包。
这时,土包突然一个接一个爆裂开来,空气中顿时就充满腐烂得让人作呕的气味,浓烈到似乎可以腐蚀掉接触者的皮肤。再看味道的来源,也就是从破开的土包中移动出的东西——一具具的僵尸,有的枯瘦不已像是被制成了木乃伊一般;有的缺胳膊少腿,但都被人用草料或是木材补齐了;有的则是四肢都在,皮肉却已经腐烂了不知多久,白色的蛆虫在它们的身体内外来回地穿梭着,贪恋地啃食着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