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马车行驶到了段崎岖山路里。
“这是拒兵川吧?这么难走。”秦川看了看周围,道:“确实是个天险。”
银栀道:“昔日人类刚刚开始修行的时候,对军队仍有天然恐惧,所以很多修行者都被他们所吸纳。”
“拒兵川也因此成为了天下前十的门派,近些年来拦路劫财的事没少干。”
“嗨,管他呢。”秦川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有你,我躺平就得了。”
“没骨气。”
“谢谢夸奖。”
“没脸没皮。”
“我同意。”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斗着嘴,马车突然停了。
“怎么了大白?”银栀轻轻拍了下马屁,问道:“又想偷懒?”
大白十分抗拒的甩甩屁股,银栀收手,撩开车帘看向外面。
秦川探头出去,见大约几十号人在这谷底敲着石头往筐里放,看起来很勤快,但其实偷懒的大有人在。
谷本来就很窄,这几十人直接把路完全堵死了。
秦川问道:“好多人啊,他们在干什么?”
“这里的山体不稳,每年都有石头滑落。”银栀慢悠悠的说道:“这些是劳工,过来清理道路的。”
“看他们带着脚镣,应该都是些犯人。不过就他们这体型看,应该不是什么重犯。”
“你这都能看出来?”秦川震惊道:“教教我教教我!”
银栀解释道:“如果是坐牢坐久了,那必然是瘦得跟个鬼一样,看他们体型还算正常,应该是轻犯。”
“拿囚犯干活不用给工资,拿你的话说就是,资见泪犹见溃。”
秦川蹙眉道:“明明找个三境修行者来随手一挥就够清理掉的了。”
“他们出一出手收费很贵的。”银栀把头收回去道:“咱们正好歇会儿,等他们清理完路再走,这一路快颠死我了。”
休息着,突然有人接近。
那人停留在马车外,十分敬畏的说道:“二位爷,可以给点水喝吗?”
这道声音稚嫩至极,听起来也就十五六的样子。
银栀把水壶扔给秦川,连同车里的点心。
秦川出了马车说道:“拿去吃吧。”
一见有吃的,所有劳工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争着抢着去夺那点并不多的点心,然后迫不及待的塞进口中。
看得出来他们应该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秦川见那小孩眼中流淌着纯粹清澈的目光,好似是个干净至极的湖水一样,和囚犯身份格格不入。
他问道:“小朋友,你是因为什么坐的牢?”
那瘦瘦弱弱的小孩垂着头说道:“金刚寺要用我们家的地来盖佛塔,我爹娘去理论,但被群武僧给打死了,还被镇压住不得超生,他们说我罪不至死,但父母已经双亡,我一个人早晚也饿死,便把我扔进牢里,说是这样就不会饿死,还说幸亏他们慈悲,换做他人早就连我也杀掉了。”
这孩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情竟然是平静至极,没有一点悲痛之意。秦川心中一痛,说道:“可怜人啊……”
孩子摇头,指着众劳工说道:“我不算可怜,他们才是真的可怜。”
“那个大个子,六岁就出去给人家做活,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刚才他抢到的些点心渣应该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