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见白珩忽然从天而降,心下大喜过望,正要叫唤,忽见衣袂翩然,又一人自空中落下。
这人双目斜飞,长眉入鬓,容颜妖美,顾盼之间傲气甚重,临渊却不识得此人。
此人正是苍阙,他落下地来以后,也望了怜奴两眼,对着白珩道:“你给了她什么好处?竟能让她这般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
白珩横了他一眼,淡淡道:“闲话休说,你解怜奴的毒,弄彝我来收拾。”
他说话的神色平静如恆,彷彿收拾弄彝只是举手间的事,其中没有半分为难之处。
苍阙点了点头,随口道:“好啊,可别伤了她的性命。”说着捲起袖子,就要从临渊手中接过怜奴。
临渊不知他是何人,自然而然的往后一缩,不欲让他碰怜奴。
苍阙双眉一挑,不悦道:“小子,你没听白珩说让我给她解毒吗?她是你什么人?抱得这样紧,捨不得放手不成?”
临渊闻言一呆,只见白珩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微微一热,忙将怜奴横抱着,递给了苍阙。
苍阙冷冷睨了他一眼,从他手上接过人来,好整以暇的盘膝坐下,将怜奴打横放在膝上,诊断起来。
白珩则转过身子,缓步往赤婸等人走去。
弄彝、赤婸、萧易寒三人斗得正酣,对身旁动静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忽尔一股柔和的力量从中插入,力道拿捏得妙到巅毫,恰恰将三人往三处推出,赤婸、萧易寒二人只是退出了两步,随即稳稳站定;弄彝却是连退了七八步,便欲一跤坐倒。
然而她极是硬气,运力急抗,便是不愿倒下,这一下虽然站住了,却逆了气息,一时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她一手抚胸,双目凌厉瞪去,却见一个白袍男子神情泰静,负手立于当地。
“大哥!”赤婸大喜,叫道。
弄彝细眉一扬,冷声道:“你就是白珩?”
白珩微微一笑,向她一拱手,道:“正是区区在下。”
弄彝一瞥眼间,又见苍阙坐在后头,抱着怜奴低头查看,心中怒火更炽,叫道:“青丘白珩又怎地?我弄彝却也不怕!”说着双手急探,便朝白珩抓来。
白珩仍旧负着双手,只是微微一侧身,便避开了这雷厉风行的一抓。
弄彝的手爪泛着漆黑之色,恰恰从白珩面前擦过。白珩神情不变,右手轻抬,也不见如何迅速,便即拿住了她的脉门。
弄彝冷笑一声,身子忽然柔若无骨,迳向白珩怀中钻去。
白珩双眉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意外,左掌对着她的右肩轻轻一推,要将她推了开来。
谁知他的手掌甫触到弄彝的身子,便似触到了一块又滑又韧的事物一般,竟无半点着力之处。白珩心知不对,忙要缩手,却已自不及,只觉得手掌被一股极强的吸力给吸住了,此时莫说是要推开她,便是他自己亦是无法退开。
两人此时离得甚近,弄彝微微侧过头,双唇微张,便吐出了一股黑色的烟气来。
只见那烟气在转瞬间凝聚起来,化成了一条黑蛇,弯弯曲曲的朝白珩俊美的脸庞伸去,而后微微后仰,抬起了蛇头,露出锐利的毒牙,血红的蛇信一伸一缩,蓄势待发,眼见随时便要咬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两人只换了一招,然而便在这一招间,白珩便已身陷险境。
赤婸大叫一声,便要抢上,却给一股力量给推了开来,竟自抢不近身去。
白珩望着那条在自己眼前微微晃动的黑蛇,眼神却是沉静一如既往,望了黑蛇片刻,目光一动,便自转向了弄彝。
“怎么不动手?”他静静地问道。
弄彝与白珩的目光一对,竟自微微一颤。白珩此刻实在太过从容,彷彿性命交关的并不是他,而是她弄彝。
“妳此时再不动手,接下来,便再没有动手的机会了。”白珩轻轻的道。
弄彝暗骂自己无用,明明此人已在自己掌握之中,怎么只平平淡淡的几句话,便让她心中暗生畏怯?
她一咬下唇,目光登时凛厉,冷冷道:“你既这般想死,我便成全了你!”
黑蛇蛇口大张,朝着白珩白皙的颈子便咬了下去。
赤婸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银鞭一扬,向那黑蛇疾点而去。然而蛇与白珩所离不过数寸,银鞭虽然灵动,然而却哪里来得及?
长而锐利的蛇牙,已经埋入了白珩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