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蛇尸则被弃置谷外,任由风霜曝晒,也没有人会理一理。
这一战若非到了最后一刻,凌凊骤至,只怕现在曝尸荒野的,却是天狼族了。
雪还在落下,不多时,便将满地的狼籍,都给覆盖过去了。鲜血、黑雾、掉落在地上的兵刃,给雪一盖,都尽数掩住了,恢复了原本清洁无物的模样。
经此一役,天狼族仅剩下近千人,元气终是伤着了。
狼族的大殿之外,受了伤的狼族躺了一地,更有许多是吸入了海蛇的毒气,一时呻吟未止。
临渊与萧易寒行走其间,帮着施治。两人医术本精,临渊随着朮夷学了数月,此时较之萧易寒竟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虽然天狼族中药物不多,然而两人拿出随身带着的药物、银针等物,倒也勉强可以对付。
慕容瑛虽不通医术,然而在江湖上行走惯了,自然也通晓一些治跌打损伤、包扎伤口的本事,便也跟着两人,在一旁帮着止血、包扎。
策轩站在大殿之前,深目窈然,望着这一切。偶有狼族来请示,他便简单交待几句,然而,他的神思却似有些不属,每过片刻便要回头朝着紧闭的大殿之门望上两眼。
只有他知道,此时他心里有多想知道里头在说些什么,然而便算是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没胆子偷听。
所以他只能如一座铁塔一般,矗立在大殿之前。
堂堂天狼王君,此时却成了个守门的。
而那喧宾夺主之人,此时正坐在王君座位之上,双眼望着眼前怯生生的少女,沉吟未语。
但见她冰肌玉肤,秀丽无伦,站在自己身前低着头,却偷眼觑着自己的那副样子,让他想起了十七年前,于漫天飞雪中回身,对着自己嫣然一笑的那个姑娘。
他的眸光本不带一丝温度,此时却软化了一些,开口问道:“妳娘呢?她过得可好”
苗苗一怔,有些诧异,抬眼道:“娘已经死了很久啦。”
凌凊闻言,神情微讶,而后微惘,最后留下来的,只是一丝淡淡的怅然。
“嗯,已经死了。”他低低的道,“已经死了很久了。”
苗苗自小丧母,对于母亲的记忆已然很是淡薄,然而此时说起,也不免有些自伤身世,黯然垂头。
一时殿中静静的,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片刻,凌凊又道:“那妳自小跟着谁?”
苗苗神色更是黯然,道:“跟着舅舅。”
“是……”凌凊一时有些想不起那名字,侧过了头想了半晌,才道,“是了,是甄天扬。他对妳如何?”
苗苗听他此问,眼圈却是一红,低头不答。
“如何?”凌凊见她神色有异,却只是不说话,便又问了一句。
苗苗拿衣袖揾了揾眼角,定了定心神,这才慢慢地说了起来。
策轩站在大殿之外,望着临渊等人忙进忙出,正自想着这两人此次助我天狼良多,该好好赏些什么才是。正想着,忽听得一声轰然巨响,饶是他艺高胆大,也给惊得一跳,回身看去时,只见大殿原本紧掩的门窗都已给一股巨力撞开,许多窗扇都给撞坏了,有些歪歪斜斜的勉强挂着,有些却已落到了地上,碎裂开来。
一股冰冷到了极点的气息从大殿之中透了出来,光滑的石地之上,白霜宛如蛛网般蜿蜒而出,不多时,连他所站立的殿前地面,也覆满了冰霜。
他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再也顾不得旁的,急步入殿,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苗苗惊得脸色发白,身子瑟瑟发抖,而凌凊则坐在王君之位上,面色阴沉冷漠到了极点。
“区区人类,妄图我血脉,竟敢图谋到我女儿身上来了。”凌凊冷冷的道,缓缓点头,“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