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信,定将无法立足于天地之间。况且光是北城先生为了杀你宁可与你同归于尽,这一点就足够令人佩服了,所以你还是退下吧。”
缘磬既然都这麽说了,于是佛杀无名也不敢再多说什麽,只是后退了三步再次立于佛杀无情的身旁,然后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奎元真人,北城先生。我缘磬说话算话,你们所有人都可以走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了,后会有期。”
“等等,说到这后会有期,我想你们早晚都会知道的,所以我还是现在就告诉你们吧。在三个月后,我将再度在这南华寺设下法华大会,届时我将会通知中原所有的势力前来与会,让你们一同皈依我佛,共创这太平盛世。而如不来者,或是不愿皈依我佛者,将会被视为我南华寺的敌人,届时我将会亲率我南华寺佛军出征,杀无赦!到时候还望两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请。”
在听完缘磬的话之后,宋达和严俊英的表情不由得同时铁青了起来。虽然说他们早知道魔佛的野心极大,但他们没想到魔佛居然会想要让全武林的人一同皈依佛门!只是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什麽事也做不了,现在只能先行撤退至安全处,以图日后的东山再起。
为了带回原妙灵的尸身,于是严俊英便协助宋达背起了原妙灵的尸体。但在临走之前,严俊英还是不禁回头看了立于魔佛身后,自己昔日的爱徒严忤忆,也就是现在的佛杀无情一眼。
而此时的佛杀无情则是用一种极为坚定的眼神看向了严俊英,他的这种眼神是严俊英在收他为徒的这十多年来从未看过的。或许正如他所说的,他真的找到属于他自己的道路了。虽然说他所选择的路,和自己相差了已有十万八千里之远,而且日后再见,他们俩人势必将会兵戎相见,或许这就他之前为何一直留在百里山庄,并于今日出手救他一命的原因吧。
在宋达和严俊英离开后,缘磬原本转身就要回到南华寺裡去。但是他才走了几步,突然间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回头看向了此时依旧是低头不语,但全身焦黑已经逐渐复原成正常肤色的佛杀无名,然后问道:“对了,你方才为什麽一直紧追著那个禄石先生不放,你跟他有仇吗?”
“没有,徒儿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
“是吗?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为什麽一直在针对他,好像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因为徒儿非常讨厌贪生怕死的人。”此时佛杀无名猛然抬起了头,然后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口气道:“尤其是像他这种武功并不差,但却又这麽怕死的人!”
“你说的没错,如果他能善用他那“石敢当”神功的话,那对我们来说极可能会是一种很大的威胁。”
语毕,缘磬便用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带着佛杀无名和佛杀无情两人一同进入了南华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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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岷江,接下来要怎麽做?”
面对殷机的问题,谢萌一时间也无法回答。因为当时公冶明月只有告诉她到岷江找他的师兄,但却没说要怎麽去找。眼下他们人已经到了岷江,但是岷江这麽长,沿途上的人又这麽的多,谁知道智圣他那所谓的师兄人在哪里呢?
“我想我们不用去找他,他应该会自己过来找我们的,我们就继续走下去吧。”
对于信口雌黄到如此自然的自己,谢萌其实还颇感意外,看来这些日子以来在她身上所发生的巨变正逐渐的在改变了自己。
只是她并不晓得,这样的改变究竟算是好呢?还是坏?
岷江发源于岷山南麓,流经松潘、汶川等县到灌县出峡,分内外两江到江口複合,经乐山接纳大渡河,到宜宾汇入长江。全长共793公里,是汇入长江的重要支流之一。若是真要算起来的话,其实岷江距离青城山并不远,但是因为谢群平时治徒甚严,尤其谢萌又是首座八徒之一,谢群自然对其言行举止看管的尤为严格,所以就算岷江近在咫尺,这些年来她竟从未有机会过来这裡,一直到现在,她才有这个閒情来此一游。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来岷江是很危险的。因为在她父亲谢群死后,整个西武林便开始纷乱了起来。一路上,她和殷机便遭遇到许多的强盗及劫匪,而在西武林中,有一些规模不小的帮派此时也开始互相交战,争夺这些他们觊觎已久地盘来。
谢萌实在没想到,谢群花了多年的时间所建立起来的秩序,如今却是在一夕间便逐渐崩解了。此时若再没有人起身加以领导的话,那整个西武林很快的将会成为魔佛,或是那个罗理子接下来所要併吞的对象。
一想到罗理子,她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此人不但害死了智圣,而后又毁去自己的名节,如果有能力的话,自己实在很想将他给碎尸万段!但她知道这件事光靠她自己是做不到的,必须要靠别人的帮忙才行,但她先前却又不敢在花少眉的面前说出这件事,也不想动用到长乐剑宗此时所剩无几的战力。所以她便想,既然智圣宁可捨命也要将这天机录交给他的师叔,想必这名师叔一定是位不世高人,或许自己可以藉由这名高人的手中来找到对付罗理子的方法也不一定。
“师叔,你会冷嘛?”
“啊,不会呀。”
“那你为什麽会抖成这样呢?”
“这…或许是我刚才想到了之前那些令人胆颤心惊的事,所以才……”
“师叔,妳是想到什麽事,怎麽会怕成这样呢?”
“不!这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妳不用挂心。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快找到智圣的那名师叔,我们继续往上游走吧。”
殷机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于是谢萌便暗自鬆了一口气,然后两人便沿著岷江的主干一直往源头处走,希望能在途中找到他们所想要找到的人。
不过很可惜,在走了将近十日的时间后,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符合公冶明月所谓的师叔的那种人,眼见源头以到,接下来他们只能走回头路,如果回头后还是找不到人的话,那他们该怎麽办呢?
此时连谢萌自己的信心,不禁也开始有些动摇了起来。
“如果再继续走下去的话,那就会到达岷山那裡吧。到时候若还是找不到的话,那我就将这天机录还回茅山真阳观去,交由裔阳真人来发落吧。”
当谢萌正在这样想时,在一旁的殷机突然说道:“师叔,妳说智圣要妳将一个捲轴交给他的师叔。那会不会在那个捲轴裡,有找到或是联繫他师叔的方法呢?”
“咦,妳说的有道理,或许这裡面真的会有连繫的方式也不一定。”
语毕,便见谢萌拿出了纸捲,然后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纸捲立即变成一个捲轴。而当谢萌将捲轴打开时,她却发现捲轴裡面只是一片空白,什麽东西都没有。
“什麽都没有?看来这捲轴裡面的文字,得要由道门的人施法才能显现出来吧。”
眼见希望落空,谢萌失望的将捲轴缩小,然后将其收进了行囊裡。接著她便向殷机说道:“殷机,我打算到了岷山之后,如果还是找不到人的话,那我就将这个捲轴还回真阳观那裡去。我想若是方真人的话,应该就可以直接看出这裡面的玄机吧。”
“说到方真人,不知道他们与那魔佛决战的最后结果为何?我之前听师父说过,光是魔佛的两名手下大将就已经非常厉害了,那魔佛本人一定是更厉害,不然剑圣他怎麽……”
一说到这裡,殷机突然警觉的闭上了嘴巴。而谢萌自然知道她的顾忌,于是便接口道:“妳放心吧。师姐说我们正道这一方可说是高手如云,有方真人坐镇,相信他们一定能为我长乐剑宗报仇才对。说不定他们此时已经手刃了那魔佛,并救出了法圣呢。”
殷机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便与谢萌一同往岷山那裡前进。
没想到在第二天,一个身穿道服,相貌严正的中年道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阻挡了他们的去路。而谢萌见状便拱手问道:“在下是长乐剑宗的谢萌,这是我师姪殷机,请问这位道长道号为何?而现在挡住我们的去路,又是所欲为何呢?”
“贫道乃是真阳观的刘泽,道号为云山,今日特奉我真阳观观主之命前来取回本观的宝物。”
“你是说奉方真人之命吗?可是当时是方真人要我亲自送来岷江的,怎麽如今却又要收回去了呢?”
当谢萌一说到方真人这三个字时,刘泽的神情突然为之一变,然后用一种痛苦的口吻道:“敝观的前观主裔阳真人,已于不久前在南华寺一役中,为正道捐躯了。”
“什麽?!方真人死了!那现在真阳观的观主是谁?”
“是裔阳真人的师兄……”刘泽此时的口气中带著无穷的无奈以及痛苦,然后他就用这样的语气继续说道:“是大师兄,胜阳真人,罗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