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寒低头沉思,过了半晌,摇摇头,道:“这个半化,我当真是初次听闻。 你自己可有什么感觉没有?”
临渊摇头道:“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我快了许多,气力也变大了。”
“这又是为何?”
临渊便把自己体内多了一阴一阳两股内力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萧易寒听了,诧异道:“竟有此事? 来来来,你跟我出来,咱们对对掌。” 说着他大踏步就走了出去。
临渊跟在他身后出去,萧易寒见他脸上神色很是高兴,不由得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临渊喜孜孜的道:“我能和师父对掌了,这是不是说我很厉害了?”
萧易寒不禁失笑,道:“你得瑟什么? 我不过是想试试你是否真如你所说,有两种内力,和你厉害不厉害有什么关系? 就你这蠢小子,你再厉害,难道还厉害得过我去?”
临渊噢了一声,脸上不复欢喜,反有些丧气。
“我发掌啦,你接着!” 萧易寒说罢,果然一掌缓缓拍出。
萧易寒对临渊的功夫可说是毫无信心,这一掌掌势也不敢太劲,只使了一成力,缓缓拍出,为的是只要临渊接不住,便能立时收劲。
临渊自小被萧易寒逼着练功夫,虽没练成什么上乘武功,但根基倒是打得甚稳,眼见萧易寒一掌推来,便如过去练功夫时一样,扎了个马步,举掌相迎。
两人掌力一对,萧易寒登觉临渊身子稳若泰山,竟是丝毫没给推动,他诧异一挑眉,掌上加劲,使了三成力,眼见临渊尽可抵挡得住,他心下暗赞一声,立时催劲,加到了五成劲力。
临渊只觉得一股大力如惊涛骇浪一般的袭来,自己胸口一阵阵发闷,但却仍一步不退,咬着牙力抗这股掌力。
过去萧易寒要让临渊学武,临渊平素老老实实,也不知为何每到这个时候,鬼主意就多了起来,总之是各种不愿学,萧易寒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到得最后,他也看得开了,有时到了练功夫的时间,他也懒怠和临渊捉迷藏,便让他去扎个马步了事。
这么数年下来,临渊这个马步扎得可真是奇稳无比,即便在萧易寒排山倒海的掌力之下,他的双臂已然隐隐酸软,脚下的步子却仍是巍然不动。
萧易寒见他额上汗珠已然涔涔而下,一张脸胀得通红,知道再加劲他便要抵挡不住了,便一笑收掌。
临渊本用尽了全力向外推出,此时一个收势不及,向前便倒。
萧易寒眼明手快,在他着地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领提了起来,让他靠墙坐了,自己也跟着坐在他身边。
临渊眼冒金星,过了好一会儿,眼前景物才渐渐明晰。
他好容易缓过气来,想起适才对掌时,萧易寒那雄浑无匹的掌力,叹道:“师父,我还是很弱,是不是?”
萧易寒摇头道:“弱倒是不弱,但也说不上强,也就这样吧。”
临渊望着眼前庭院中一地树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此景虽好,然而他心下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想不到半化以后,我却还是连一掌也接不了。” 他沮丧道。
“你接不了我一掌,这乃是天经地义,你垂头丧气的干什么?” 萧易寒斜斜勾起一边唇角,“怎么,你真以为能接我掌力?”
临渊抬头争辩道:“可我的确和过去不一样了。”
“是啊,确实不同了。” 萧易寒冷冷的道,“过去你这小子蠢归蠢,但倒还踏实,不会做什么一朝醒来,便成高手的大梦。”
临渊给他说得脸上一热,低下头含混不清的咕哝道:“是朮夷说我内力不弱,我才”
“你内力的确不弱,也确如炎帝侍所说,乃是难得的阴阳双修的内力。” 萧易寒轻蔑道,“但那又怎么? 你连运使内力的法子都不会,更不要说拳脚稀松平常,在我跟前,你谈什么强大?”
临渊本想辩驳,但双眼与萧易寒一触,他立时乖觉闭上了嘴。
师父平素虽然骂骂咧咧的,但这般严厉的神情,那还是很少见的。 似乎打他九岁那年,带着阿毛去采药,险些失足摔死那一次以来,就没见过师父这副神情了。
“临渊,踏实是你的好处,你可得好好端着。 你即便半化了,你也得记着我的话,”萧易寒缓缓道,“要臻真正的高手之境,唯有苦练一途,可没旁的什么捷径。 你别打着你半化了便多么了不起的主意,我告诉你,这断断行不通。 你瞧那赤婸,她的血脉之强,难道便输与你半化了?”
临渊摇了摇头。
“那日她与我过招,每一招每一式,哪个不是练了几千几万次的? 否则凭她血脉如何强大,也断做不到她那日发招时的信手拈来,挥洒自如。 你如今只因为自己半化了,又有了那两股半吊子的内力,便自以为能省却练功夫的时间,那真是愚蠢至极。”
临渊给他说的心下一阵惭愧,原来他心里确实想过,自己半化以后,便能少学些功夫,早些北行找苗苗去。
“师父,你教训得是。” 他垂着头,心甘情愿的道,“我定好好练武,绝不偷懒。” 顿了一顿,忍不住又道:“师父,你说过我带了瑶草回来,便要教我功夫的,可别忘了。”
“你既有本事取了瑶草回来,我自然不会赖你。” 萧易寒顿了一顿,又道,“况且,我还有旁的东西要教你呢。”
临渊听得萧易寒还有旁的东西要教他,因问道:“师父,你还要教我什麽?”
“一门我许久没有用过的秘术,以后我也不再用了,因此还是儘早教了你为好,也不怕它失传。”萧易寒微带唏嘘之色,说道。
临渊更是好奇,问道:“这门秘术做什麽用的?”
“此术可洞窥人心。”萧易寒说著顺手在临渊头上轻轻一拍,道,“就这样一下,你这小脑袋裡想什麽,我可都知道啦。”
临渊一听,心下不免有些发毛,颈子一扭,避开了萧易寒的手,道:“这……这太也古怪,师父,你可不许看。”
萧易寒面露诧异之色,道:“敢情你这小子还有不能让我知道的事?不成,我这还真得看看了。”
临渊一骨碌起身,转身就逃,口裡直嚷道:“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