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数日,临渊发觉苗苗好似时时都在生气。
这几日来,他们都在荒山野岭里乱闯,有时苗苗转来转去的,一个不小心走了回头路,他好心提醒,她便很不高兴。
又如同那一次他们好容易遇到了个村落,自己不过吃了个包子,她也生气。
还有那一次,他在路上看到了几个生人,高兴得不得了,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苗苗也很生气。
而此时,他想着这些事,对著苗苗说道:“苗苗,是只有你这般爱生气呢,还是女子都是如此?”
他是真心疑惑,便如此问了,谁知苗苗一听,却又气得全身发抖。
“临渊,我倘若哪一日死了,那必是被你气死的!”苗苗怒叫道。
她觉得自己的性子绝算不上差。
在甄家时,她待下人向来很宽和,有时虽然会向表哥使小性子,那也是闹着玩的。
哪知遇到了这个临渊,她竟没一日安静。
那日在村落里,自己不过走了开去,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回头便见到临渊站在一家包子铺前,口里咬著一个,手上拿著两个,还含含糊糊的讚著好吃。
店家见他也没付钱,迳自掀开蒸笼便拿,堂而皇之,神色凛然,瞪大了眼竟是一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直到临渊对著他笑了一笑,转身离开时,这才叫出声来。
苗苗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赔过这么多不是。
虽然最后买包子的钱是临渊出的,她还是觉得这个临渊实在可恶极了。
又有一日,他们好端端地走在路上,路边有几个樵子正在砍柴,临渊却又不知道发什么疯,凑了上去大发议论,说他们其中有个人面色不对,多半身子有重疾,命不久长。
那日她看着那些樵夫手上闪闪发亮的斧头,心底可当真害怕得紧。
于是她又赔了很多的不是。
同行的这几天,当真是她有生以来最劳心的一段日子了。
她本想乾脆别与临渊说话,没的又要白生一场气,没想到临渊闷头走了这一阵,冷不防却又冒出这一句话来。
她爱生气?
他竟然说她爱生气?
“你怎么又生气了?”临渊偷偷瞧着她脸上的神情,小声问道。
苗苗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左足在地下用力一顿,叫道:“临渊,我问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才老想着气我?”
临渊奇道:“怎么会?你是我下山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你还要带我去龙城,是个大大的好人?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干嘛要讨厌你?”
苗苗被他这么一说,不禁一呆,一张本就气红了的小脸又更红了一些,过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谁……谁许你这般胡说八道?”
临渊心下奇怪,心想自己确实是如此想的,说出口来怎么就成了胡说八道呢?
苗苗见他一脸疑惑的又张开了口,似乎想说话,生怕他又多说什么让自己难以作答的话,忙截住了他的话头,道:“我说,天色就快暗啦,咱们就在这附近寻块地方露宿一宿吧。”
临渊抬眼,果见天边云霞满天,太阳已近落山,便点了点头,道:“倒也是,那边地势高些,你去那儿等我,我去打点野味回来。”说完,不等苗苗回答便即奔开。
临渊虽然不通世事,然而从小跟着师父在山里长大,这打猎生火的功夫却着实不差,当天色全然暗下的时候,他已然升起了好大的一堆火,又将两隻山鸡洗剥了乾淨,放在火堆上烤著。
不一刻,香气渐透,山鸡已然熟了,临渊递了一只给苗苗,自己拿了一只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不多时,他便将一只鸡吃得乾乾净净,意犹未餍,却见苗苗手裡的山鸡还只吃了一条腿,不由得吞了口馋涎。
苗苗瞪了他一眼,便将自己手中鸡递了过去。
临渊喜道:“我早知道,你是个大大的好人。”也不推辞,便即伸手接过。
苗苗见他喜动颜色,不由得扑哧一笑,道:“我给你鸡吃,那便是大大的好人了?”
临渊侧头想了一想,笑道:“也不止这个,你教了我许多事,还要带我去龙城,虽然你时时生气,但我知道你这人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