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影一连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偶尔干着活，会觉得身子困乏，她便趴在工作台上睡一会儿。
今天吃了午饭也没休息一下，着急干手里的活，一直打着哈欠，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她才趴了一会儿。
这一趴可不打紧。
明明很困乏的人，还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一张惨白的脸，直挺挺地躺在工作台上。
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像是在看什么，但更像是死不瞑目。
在梦境里看到这样的自己，她下意识地上前去拽自己，触及手指，才发现手指凉如冰块，似乎没有一点热气。
她一松手，那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手就从工作台上搭下来，她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当她想再碰一下那只手时，工作台上似乎有液体滴下来，滴答之声不绝于耳。
她伸手摸了一下工作台的下面，五指鲜红，像是沾染了自己的鲜血。爬起来看自己那个身体，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窟窿，血乎乎的样子，吓得她顿时尖叫。
曲大爷从外面跑了进来，乐影正好惊醒，一头的汗水，正喘着粗气。
“小乐，怎么啦？”
曲大爷见她脸色惨白，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心想，这院里有那位在，怎么可能还有谁能吓着她。
“我做了个噩梦”
乐影嘴皮都不利索了，说起话来，牙齿好像都在打架。
“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回宿舍去休息一下？”曲大爷有点担心。
“没没事，我坐一会坐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乐影这话不是安慰曲大爷，事实上是安慰自己。
脑子里闪过胸口的那个大窟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好怕自己真会摸到窟窿。
曲大爷赶紧给她倒点热水递上，“先喝口水，压压惊。你呀，就是累的。本来就生病了，也没能好好休息，又忙着干活，这样下去可不行”
乐影喝了口热的，感受到了热水从喉咙下去，一直到肚子里的温度，她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地活着。
她扶了扶额角，“曲大爷，我这两天总做噩梦，都是些吓人的”
“不吓人，那叫好梦。你呀，别忙活了，赶紧回宿舍去休息，活是干不完的。咱们那库里不知道多少书画等着修复呢，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曲大爷费了些口舌才把乐影给劝回宿舍去休息。
但是，乐影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她在心里问自己，真那么怕死吗？
是啊，谁能不怕死呢？
不是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叹了口气，刚想翻身，就感觉到旁边的温度，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昊焱躺在她身边。
她闭上了眼，不想看，不想听，不想动，更不想说话。
昊焱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她身边，一双好看的眼睛，波光流转。乐影没有看到，此时昊焱眼里的极致温柔。
她向城隍打听了自己的死期，她为什么会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