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顾伊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听不出喜怒。
……
洛邑城东市，万福客栈。
罗高进推开窗户，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随后开始朗声念书。
天色不算早，日头已经悬挂半空。
因为罗高进一直习惯秉烛夜读，睡得比较晚。
因此他每天早上都会睡到辰时才起，和那些卯时甚至寅时就起的士子相比，自然是要晚不少。
客栈的窗户下，无数店铺吆喝声四起，还有行人交谈、马匹踱步等诸多杂音，闹不可言。
不过罗高进却能做到心静如水，朗声依旧。
每隔三年的这个时候，洛邑城的客游量都会急剧增加。来往游人如织，城中的客栈和茶楼酒肆也会日夜爆满。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南唐国三年一度的殿试。
南唐国本就以儒家士子闻名。书生寒窗苦读十年，就是为了考取功名，一朝可让天下知！
天下读书人，哪个不想当下一个名震朝野的青衣相？哪个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文庙功德林的竹子上，让后辈书生们敬仰？
每三年一场的殿试，就是所有书生眼中的最高殿堂。哪怕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要家境还算殷实，都会赶来洛邑城。
哪怕只是见见市面，沾沾文气呢？
在青衣相前四十年的努力下，南唐国涌现出了无数读书种子，也在越来越多的地方建起书院私塾。
因此每次参加殿试的士子也是越来越多，多到城中都快住不下了。
也有很多家乡同窗进城，为了缩减开支，只能共住一间房的。
更有甚者，许多路途遥远或者家境贫困的书生就只能住在城外。
至于那鱼龙混杂的大通铺，虽然便宜，却很少有书生选择。
读书人心中有傲气，自然是不愿意去和那些下九流的共枕一席，自降身份，只会遭人耻笑。
读书人最重名声，如果落了面子，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不过罗高进和大多数人不愿意不同。他作为罗嘉城城主的次子，家境自然不必说。
而且他还特意提前出发，等赶到洛邑城时，虽然客房有些紧俏，但还是找到一间单人客房。
因此他可以每天睡到辰时，起床后还能大声念书功课，不会受人打扰。
对于这次殿试，他也是筹备许久，立志要争得头名！
上午的功课结束，罗高进刚准备叫伙计送些吃食上来，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罗公子，有贵客求见！”小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贵客？”罗高进有些疑惑，“对方可留姓名？”
“对方有留一份名刺，交予公子！”
所谓名刺，也叫名帖，是用作拜谒通报的帖子，相当于名片。
罗高进打开门，看见店小二手中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份华贵的名刺，纸面上用金色的墨水烫着花纹。
罗高进皱了皱眉：“对方来多久了？”
“贵客一早就在楼下等着，不过他特意嘱咐我不要打扰罗公子，等公子结束早课再来通报！”
罗高进打开名刺，上面字迹工整而不拘束，潇洒而不放荡，笔走龙蛇，功力十足。
名刺内只有两个字——“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