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衡快抹眼泪了,山路特别难走,他走得脚好疼。
等他叫了第三次“爸爸”时,宁渝才驻足停下,然后蹲下身去,无奈道:“上来吧。”
衡衡脸红,趴到爸爸背上。
这小孩儿还是有羞耻心的,没
做到答应了爸爸的事儿会觉得害羞。
宁渝也不笑他,这路本就难走,衡衡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令他分外吃惊了。
他只捡了些路边的野花野草来给衡衡科普一二,这小孩儿听得也认真,偶尔还得让宁渝停下,自己走下去好好观察观察才成。
因为带着这么一个小累赘,宁渝足足走上四十分钟才到达山羊岭。
山羊岭这个村子的面积也不小,但耕地面积比起上阳村和黄庄又少了些。
山地颇多,甚至还有部分梯田。
宁渝经过村口进入村子后,他就在一处水沟旁停下,然后注意看了眼水沟旁小山地的土质,又瞧了瞧山地上生长种植的植物。
没半分钟,又继续走,紧接着就碰见人,山羊岭村里的人口还是挺多的。
“哎呦,是宁渝么!”
王大壮扛着锄头惊喜道,他前段时间去上阳村帮忙种了几天的油茶树,自然认得宁渝。
宁渝笑笑:“是我,大壮哥。”
王大壮停下,瞧瞧他怪好奇的:“你来我们山羊岭干啥呢,还带着儿子。”
总不能是来玩的吧。
宁渝颠了颠背上的儿子,无奈说:“我家衡衡喜欢吃橙子,这不是快到种橙子的季节吗,我听人说你们山羊岭的橙子中的好,就想来求一枝橙子树枝回家。”
那这可真是小事儿!
王大壮挠挠头:“我家橙子树长的一般,我二叔家橙子树长得那才算个好!要不然我带你走一趟,去我二叔家给你掰根树枝。”
宁渝:“成!”
他就是想来瞧瞧山羊岭的橙子树,先看哪棵不是看。
跟着王大壮走了几分钟的路,宁渝来到一座小院前。
院子里的房子盖得整整齐齐的,最受人瞩目的是院子里的那棵枝繁叶茂的树。
乡下的通常都不关门,王大壮直接走进去喊道:“二叔,在家吗?”
连喊了两声,堂屋里头才走出来个人。
宁渝定睛一看,这位可不就是当初他蹭车时在车上遇到的老人。
王二叔明显也记得宁渝,踢踢鞋子,穿好后惊讶地看着门口的宁渝:“呦,你你……”
宁渝笑笑:“您好,我是上阳村的宁渝。”
王二叔名叫王二平,大手一拍,笑笑:“对嘞,我想起来了,宁渝是吧,咋啦,找我啥子事儿啊?”
王大壮指着橙子树道:“找你求根树枝呢,二叔你拿把剪子来。”
说着,他就自个儿跑去墙根底下搬梯子,这是准备给宁渝爬上去瞧瞧的。
王二平果真进去拿了剪刀,然后走过去递给宁渝。
宁渝把衡衡放下,正想说谢谢呢,王二平就凑近问:“小子,你是不是有啥想法啊?”
上阳村没一棵橙子树吗?
上阳村没有黄庄也没有吗?
好端端的来他们山羊岭,就为了这根橙子树枝?就为了吃这口橙子?
王二平不信,一般人干不出这种事儿。特别是宁渝没和他们山羊岭打过多深的交道,他又是下放来的,虽然听说差不多平反了,但怎么可能会突然高调到来他们山羊岭要树枝。
再说了,橙子挂果要三年。
他等得了三年吗,说不定等不到三年就回去了。像大汪村的两位老人,也是下放来的,前两天就被接了回去。
听说是偷偷被接走的,还是小车来接!
都说人老成精,王二平反正真不觉得宁渝就是为了那口橙子。
宁渝哑然失笑。
他笑着道:“王二叔,不瞒您说,我工作就是搞这些的,听见好树种就稀罕,总想拿来研究研究。”
王二平心里一动,也不晓得虎山果园重开和宁渝有没关系。
他点点头:“那你就剪吧,你要是……你要是真研究出啥好的来,给我这老头子一份。不瞒你说,我干别的不成,但是拾掇这些果树倒是一把好手。”
王大壮就接话了:“这是真的,我太爷当年就是带着我二叔管着果园,我太爷年轻时候种出来的橙子是卖到大城市里的,专门供给有钱人和租界那些外国佬,我二叔学了我太爷的手艺,你要是有问题找他准没错。”
宁渝眼睛一亮。
没想到王二叔还有这个本事。
他从不看轻这些种了一辈子庄稼的人,算起来人家才是一线工作者,在有些方面人家也能称得上是专家。
宁渝笑说:“那您能不能跟我说说这棵树,说说生长情况和它的结的果。”
王二平:“成啊!要说别的我没兴趣,早说这个我是真稀罕说。”
于是宁渝跟着他一起去堂屋,掏出纸笔来边听边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