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虎头山最陡峭的山坡,坡上全是尖锐的石头,之前村里就有个人失足跌落,当场就没了。
王秀嘴唇颤抖,李建设也没好到哪里去,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李建设当初受伤退伍都没哭过,如今却流下了眼泪。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山坡边缘,李姣姣躺在石头旁,脑袋下面有一大摊血迹。
王秀捂着嘴痛哭,不管不顾往爬下山坡,李建设忍住心中的悲怆,也跟着下了山坡。
王秀想碰又不敢碰,失声痛哭的责怪着自己,“我就不应该让她上山的,都怪我!”
李建设伸出手指放在李姣姣的鼻息下,随即松了口气,“没事,姣姣没事,咱们赶紧送她去医务室。”
李姣姣不知昏睡了多久,只感觉耳边一阵哭声,蹙眉睁开了眼,入眼便是她娘红着眼眶,眼泪布满脸蛋的样子。
她撑着胳膊起身,疑惑的看向她娘,“娘?你干嘛哭啊?”
感觉到掌心一阵黏腻,李姣姣抬起手,掌心沾染上了鲜血。
“这……”
李姣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除了有些疼痛之外,也没啥伤口啊。
李建设见女儿摸自己的脑袋,生怕她摸到了伤口,“你别碰到了伤口。”
李姣姣起身蹦了蹦,摇了摇头道,“除了有些头晕之外,我似乎没受伤啊?”
王秀不相信的抓着李姣姣的胳膊让她转了一圈,“嘶,确实没有,万幸!”
天菩萨,真的老天保佑啊!
夫妻两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地上的血,“那这……哪里来的?”
王秀看向李姣姣的衣服,衣服不仅破了,还染上了血。
“不知道啊,我掉下去就晕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姣姣摸了摸头,感觉手腕一阵轻松,疑惑的看向光洁的手腕,“咦,我手镯没了?”
王秀松了一口气将李姣姣搂紧怀里,“手镯没了就没了,姣姣你没事就好,娘以后再也不逼你了。”
李姣姣眯起眼睛享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娘,堂姐呢?”
王秀拍了拍脑袋,连忙推来李姣姣,“坏了,你堂姐还在山下呢。”
两人连忙拉着李姣姣下了山。
“如意这丫头见你掉下去了,回来路上太着急把自己也摔了,头上还磕了一个伤口呢,咱们赶紧送她去医务室吧。”
王秀这下是真的放下心了,原以为女儿出事了,没想到毫发无损,可怜那如意丫头受了好些伤。
王秀奇怪的看了眼那个山坡,毫发无损很奇怪,但女儿没事就好,肯定是老天保佑。
李如意背靠大树想象着大伯大伯母两人痛哭的模样,听见身后有动静连忙抬头,只见两人扶着李如意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如意看着面前毫发无损的李姣姣惊呆了下巴,心中怀疑刚刚看到的景象都是自己的想象,自己明明看见李姣姣磕破了头,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姣姣除了衣服破了些,哪里能看出受伤的痕迹?
“姣……姣……你没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李如意扯出笑容,干巴巴的解释,“我以为你受伤了,这才……”
难道是自己太过希望李姣姣出事产生了幻觉?可是那个山坡陡峭,石壁锋利,但凡跌下去肯定受伤啊?李如意暗暗思忖有些怀疑人生。
李姣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着李如意受伤如此严重,脸上带着愧疚,“堂姐,刚刚我听爹娘说了,你为了我着急受了伤,我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王秀慈爱的摸了摸李如意的头发,“大伯母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明天大伯母杀只鸡给你补补。”怎么着也是为了姣姣受的伤,如意这孩子乖巧懂事又可怜,王秀大方的很。
李如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勉强的扯起一个笑容,一路上李如意试探的问道,“你真没事吗姣姣。”
“没事,就是衣服破了,浑身有些疼,但是我看了一下没有伤口。”
“那就好,不然我要自责死,是我把你带上山却没照顾好你。”
李如意欲哭无泪,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去了医务室包扎了一下伤口,医务室的许大夫又拿给了李如意一瓶自制膏药,王秀全权负责,花了五块钱,这个时候大米也才012一斤,最强劳动力满工分十分也才03元,一个月除去下雨天满打满算8元,年底分粮分肉从中扣除,有部分人入不敷出,年底还倒欠大队不少钱。
可见李如意受伤严重,李如意被气的胸口堵得慌,到头来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还毁了容,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当时为了不让别人怀疑自己,顺便拖延时间,这才对自己下了狠手。
李姣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如意额头上的伤口,见李如意失魂落魄的不说话以为她太过悲痛,“堂姐,你别难受,许医生的膏药挺有用的,你记得涂啊。”
几个人送了李如意回了家,王秋菊看见李如意受了伤跟炸了毛的狮子似的,“你们这个当长辈的可真够狠心的,我家如意刚相看好对象你们就把她脸给弄毁了,你们今天不赔钱谁也别想走。”
李如意出声制止,她还要和李姣姣搞好关系,“娘,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不关大伯大伯母的事情。”
王秀越看越心疼,对李如意的感官也越好。
王秋菊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大鹅,被李如意这么一打岔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气的戳了戳李如意的额头,拉着人骂骂咧咧的回了家。
“你咋不上天了,你当你是三岁小孩吗?把自己摔成这样子?”王秋菊瞪了王秀一眼,将院门狠狠甩上。
王秀领着丈夫女儿回了家,她找了一只最肥美的母鸡,“明天就宰了它,家里正好也好久没吃肉了,姣姣你明天记得把如意喊过来。”
李姣姣唉了一声,“娘,我头有点晕,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回屋睡觉了。”
“你要是难受的厉害你跟娘说,娘带你去县城医院看看。”王秀不放心的叮嘱,想到那山坡下闺女脑后的一摊鲜血她心中就有些后怕。没有受外伤说不定是内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