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家的马车又鱼贯而出,只这次没有脚夫,靠的是沈家儿郎。
“还请您在前面带路了。”沈鸣珂站在第一辆马车边冲着里面道。
“应尽之责。”陈太玄应了声,“该通知的都通知了?”
沈鸣珂点头,“姻亲、佃户和相关的人家都通知了,不过除了老大媳妇娘家明确表示会尽快上山,其他都没表态。”
“东山山脉绵延百里,纵横数州,只要能找到山道就能避入其中。”陈太玄解释。
“嗯,”沈鸣珂看了眼身后的宅子,“希望是我多心了。”
一行车马辘辘,沿着来时村路,直奔东山而去。
徒留下身后三姑六婆们的胡乱猜测。
酉时初,沈家众人已经一路绕行到了陈太玄的住所附近。
上次匆匆忙忙,沈鸣珂并没注意四周,这次仔细打量,才发现这是半山腰上的一块平台。
一座两进的木制房子被掩映在丛林之间,满地不知名的小花儿点缀着,在山风压力下长得朝一边倾斜的古枞树形成的林荫道。
而后院延伸向深谷中的马道蜿蜒曲折,留有一块足球场大小的放牧草坪。
沈家就是沿着这条极为隐蔽的马道上山的。
“我家只有两间院子。”陈太玄缓步走到沈鸣珂身边道:“男女分开住吧。”
“好,孩子也跟她们娘亲一起。”
两人默默站在一起,看着远处层峦叠嶂的苍翠流光。
“鸣珂。”
“嗯?”沈鸣珂看着那双深邃泛着幽蓝的眼睛,竟是入了迷,待她缓过神,面红耳赤地转身准备离开。
“不要担心。”
沈鸣珂一愣,她回头看向男人的背影,天地之间,仿佛与群山融为了一体。
许是因为赶路太辛苦,除了沈鸣珂,众人都睡得很香。
她的眼皮跳了一晚上,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及至凌晨时分,果然森林深处传来一阵虎啸。
小黄?
沈鸣珂翻身下床,出了门。
“娘?”
沈鸣珂一惊,“老三?”
“嗯。”沈志光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您是被老虎吓醒的吗?没事的,亚父说了,那老虎是他养的,还有一只熊。”
“嗯,我知道。”沈鸣珂看着他穿着整齐,不由道:“你一夜没睡?”
“不是,”沈志光摇头道:“亚父给我们排了班,再过一会,老四就该起来替我了。毕竟是深山老林里,总要有人放哨的。”
沈鸣珂心头一跳,想起了男人说的“不要担心”。
“就你一个?”
“不是。”沈志光道,“亚父也在,他伤口有些裂开,去换药了。”
沈鸣珂神色一变,“在屋里?”
“不是,他拿到院子外去换了。”
沈鸣珂点头,紧随而去。
沈志光撇着嘴,悄悄在心里给大胡子记了一笔。
陈太玄解开纱布,检查了下腹部伤口,撒了些药物,拿出一段纱布准备包扎。
沙沙。
脚踩落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陈太玄没动,他知道是谁来了。
沈鸣珂走到了他身后,双臂张开,从他的腰侧掠过,极自然地拿走了纱布两端,然后缠在他后背。
一圈又一圈,细致又认真。
男人挺直的脊背因为女人轻缓的呼吸,逐渐僵硬。
他甚至有些后悔,应该把沈志光叫过来帮忙的,可是此时那双温暖轻软的小手又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