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伯曾在县里书坊做刻工大匠,伤了眼后就回来了。”沈尧光道:“如今想租种咱们家的田。”
孙镇搓了搓手,“主家请放心,我的眼睛虽然不好了,我儿子眼神好得很,而且刻工在我之上!只是如今书坊活计不多,我们老的想帮衬一二。”
沈鸣珂理解地点点头,旱灾之下,民生多艰,各行各业都难过。
“二爷爷年纪大了,又没有儿女,这些时日准备将田地赎回给咱们,正好可以租给孙伯伯。”沈尧光解释道,“娘,您看呢?”
沈鸣珂点头,“可以,不过二爷爷辛苦了一辈子,突然歇下来反而对身子不好,不如划一块田给他,也不要收租子,以后就专供给他老人家种着,直到他过世为止。”
“诺!”沈尧光连忙起身行礼。
战战兢兢的孙镇脸色缓和了许多,他们一家是外来户,对二三十年前的事儿并不清楚,只是最近沈鸣珂这支搬回来后,动静实在有些大。
关于沈鸣珂克六亲的名声就更是如雷贯耳。
要不是村里实在没人肯租佃土地,他也不会愿意找到沈尧光。
当然,如果能因为自己刻工的手艺而减些租子就更好了!
“不知主家想让小老儿刊刻哪册书?”孙镇积极地询问起来。
沈鸣珂笑道:“这个暂且不提,敢问您可知活字印刷术?”
孙镇一愣,“没想到主家竟是同行,竟知道这种不传之秘!”
沈鸣珂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如今书坊内已经普及活字印刷了?”
孙镇点头又摇头,“活字印刷多年前就从京城传了来,只是并不普及。据传是当年的探花郎抄书有感的发明,而且还因此被当今相爷看重,做了乘龙快婿。”
沈鸣珂虽然知道剧情,但还是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天道之子,抄书还能抄出活字印刷术来。
“只是,这种印刷术极为不便,需要用蒲州胶泥做模,之后加以煅烧,稍有不慎,便是开裂毁坏,所以极少使用。”孙镇解释道:“如今只用在《童韵启蒙》《千字文》《三字经》等书刊印上。”
他顿了下,又道:“主家若是想用活字印刷术,实在不必,不说蒲州胶泥运输所费颇大,就是烧好了字模,排版时寻找都很费时费力。”
沈鸣珂点头,确实,历史上北宋年间就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但就因为如上的原因,并未普及,直到元代王祯的转轮排字架出现,才真正提高了印刷的效率,降低了成本。
“我这儿有一法,可解决以上问题,还请您帮我。”沈鸣珂说着,起身一礼。
孙镇大惊,他连忙避开,“使不得,使不得,您若是需要小老儿的手艺,一句话的事儿!”
沈鸣珂摇头,“我想聘您为沈氏书坊的刻工大匠。”
孙镇一愣,“您要开书坊?”
沈鸣珂点头,“不错。”
孙镇犹豫道:“主家,书坊不仅是刊刻,还需要有书生写文,名家题字,甚至是官吏背书才行。”
沈鸣珂笑道:“您说的是。不过,我暂时只想先刊印《夕闻》。”
“《夕闻》?”
沈尧光与孙镇同时看向她。
“一份八卦小报。”沈鸣珂道:“就从兴安县做起。”
之后,在沈鸣珂的坚持下,孙镇与其签订了特殊的合同,以工代佃租,双方皆大欢喜。
三天之后,孙镇就带着儿子赶到了沈家,“这是犬子孙茅,他自小跟随我学习刻工,现在在书坊内,还兼任了写样一事,这么一来,主家您需要的人,我们父子就齐全了。”
沈鸣珂连声道谢,她确实忘记了写样师傅,毕竟这种雕刻都是要写镜像文,非一般师傅可为。于是她当即又拟了一份合同和两份保密协议,“那这样,您儿子的月钱就按五两银子计算,可好?”
孙家父子大喜,连忙应下。
紧接着,沈鸣珂按记忆将所需说了出来。
“您的意思是,我们先在木板上刻字,逐字锯开,修整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