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都头!”方浩来与其也是熟人。
“老方!”史都头打了招呼,对着沈夫人行礼道:“沈老夫人别来无恙?”
沈鸣珂被个“老”字堵了心,脸色不佳地点头道:“劳您挂心了。”
方浩来没想到史都头居然对沈鸣珂这般客气,顿时心里就打起了鼓,以至于讲述来龙去脉时,没敢夹带私货。
史都头听完,忍不住虚点了方浩来两下,“你这儿子惹得祸,你掺和什么?”
方浩来诺诺应着。
沈鸣珂心一定,看来是打不起来了。
果然,史都头道:“今日由本都头做东,二位赏脸,这事儿啊,也就揭过去了!”
方浩来与沈鸣珂当即行礼,表示一定会前往。
沈鸣珂母子出了武馆,就见史都头竟等在马车边。
“史都头!”沈鸣珂连忙上前行礼,“今日之事,多谢您出手相助。”
史都头摆摆手,“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倒是今日之宴席,沈老夫人您一定要出席!”
“一定一定。”沈鸣珂道。
史都头点点头,对身后的差吏示意,“你们先随他去休息,到时他自会带二位去赴宴。”
沈家母子行礼,目送对方离开。
这位差吏就是之前报信那位,“小的姓陈名重阳,是史都头旗下小吏,沈老夫人有礼了!”
“陈大人多礼了。”
“别别,您唤我名字就行了。”
“陈兄弟。”
三人一路往酒楼而去。
“咱们天香楼就是史家的产业之一,常年为都头留了间包厢,据说里面精巧无比,今儿借了二位的光,我才能进去一探究竟。”陈重阳一张嘴就露出了小虎牙来,笑得细眉细眼。
沈鸣珂略微诧异,“史都头家业颇丰?”
陈重阳笑了起来,“何止啊,别看史家在县城里就这么一间酒楼两爿铺子,在平陆镇下史家庄,那是正经嫡系长子身份,宗族男丁不下千人。哪一任县令老爷不要敬重咱们史家人?”
沈鸣珂还没多大反应,倒是沈志光双眼发亮,“平陆镇可是数一数二的富裕地方!”
“那当然,我们平陆镇可真不错,若不是为了当差,我还不想来县里呢!”陈重阳道:“我们的监镇与其他监镇也不同,不是被贬的官员,而是差吏提拔上来的,下一任很有可能就是史都头。”
沈鸣珂一时吸收到不少有意思的信息,听得津津有味。
“差吏可为官?”沈志光一脸好奇,“我弟弟在县学,曾听闻流官固吏,官由朝廷委派,吏由世代相传,两者不可混淆,怎么能从差吏提拔为监镇?”
陈重阳道:“监镇是不入流的官,所以县令也愿意给个面子,如今平陆镇的监镇就是镇上大户曹家家主,当年曾在县城里任刀笔吏。他年纪大了,已经递了辞呈。”
沈鸣珂想起了赵师爷背后的曾县令,觉得这监镇一职恐怕落不到史都头身上。
不过这种事儿,她也就是听个热闹。
一到天香楼,陈重阳就亮了身份,果然被小厮毕恭毕敬带入了二楼的包厢里。
坐北朝南的屋子,临街开了连片的镂空雕花窗,收尽兴安最美的景色。
屋内的家具是成套的酸枝座椅,中间摆着十人位云石桌子,云石凳子。
东面墙上挂了一幅字,“慕亲处己”,笔锋浑圆一体,透着淳朴雅致的气息。
西面靠墙摆着一人高的酸枝博古架,上面陈列着许多小物件,诸如瓷器摆件、牙雕人物、木刻兵器等等,颇为精巧。
纵使沈鸣珂见多识广,对此陈设也目露欣赏。
“娘!”沈志光少年心性,捧着那些巴掌大的木刻兵器摆弄起来。
“沈老夫人,您先休息,我去看一下晚食安排。”陈重阳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待到酉时初,史都头与方浩来父子三个前后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