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街道两边的行人们都驻足围观。
只见一个大黑麻子脸的男人,举着个铜锣边走边喊:“乡里乡亲们!都来看看这贱人!偷人偷到家里来了!”
每说一小段,他就当当敲两下,活似唱戏的。
待他走过,才发现他腰上绑着一根麻绳,绳子另一头拴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很年轻,五官特别端正秀气。
她被拖得踉踉跄跄,一脸麻木地向前走着。
走到了镇东广场上,那男人对着跟随而来的乡亲们拱手做了个罗圈揖,“各位乡亲们!今天我罗廿九实在是忍不下这乌龟王八气了!一定要把这贱人的污糟事跟大家掰扯掰扯!”
“罗锅子!你一年回来两趟,回来就折腾事儿!”
“就是!家丑不能外扬,不知道啊!”
有看不下去的相识者起哄。
罗廿九双眼一瞪,“怎么!难道这贱人与你们也有一腿?”
“我呸!”那人气得大骂:“你一把黄泥想甩我裤裆里?”
罗廿九冷哼:“邵大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孟小兰的那点心思!你真是该谢谢我,不然这个乌龟王八的帽子可就在你头上了!”
邵大头不甘示弱得呸了一口,到底没说话。
罗廿九见“情敌”示弱了,于是越发得意,“各位乡亲们,我罗廿九是这十里八乡都出名的瓦匠,谁家有活不是找我去做?孟小兰跟着我,不说山珍海味,吃穿住用样样不少吧!”
这事儿倒是事实,乡亲们纷纷点头。
“我爹娘也是出了名的大方,对媳妇也不抠唆,哪次她回家,不是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各位可都能作证!”
“这个我作证!”有人叫了一声,“上个月还拎了一篮子鸡蛋回去呢!”
罗廿九得意得走到了女人面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可是你们瞧瞧她干了什么?嗯?与我那出了五服的表哥深更半夜独处一室!若不是我突然回家,亲眼目睹,我能信?!”
“哎哟!”
“还真是被捉奸了!”
人们对着孟小兰指指点点,甚至有些不明事故的小孩子捡起了石子开始砸女人。
“哎哎!”罗廿九虚点了两下,“小兔崽子!砸谁呢!”
他揉了揉脑袋,继续道:“这贱人居然还护着奸夫,让对方跑了!不得已,我只能将她拉出来与大家说个明白!我罗廿九不是不讲理的人,可就她这样的,打死了都应该!”
他顿了会,继续道:“我也不想造这杀孽,今日游街后,我就绑她去人市,远远发卖了!”
说到这儿,他还冲着邵大头一勾手,“你要喜欢捡老子的破鞋,赶紧的,二两银子带走!得了银子老子好去喝花酒,痛快痛快!”
“二两我给了。”
罗廿九一愣,没想到真有人出钱,他看着一位相貌普通的妇人越众而出,不禁迟疑道:“这位大姐,您可看清楚了,这是个会偷汉子的!”
那妇人呵呵一笑,“我家儿子小时候伤了身子,一把年纪媳妇都讨不上,现在有个女人就行!”
罗廿九听懂了,顿时觉得舒坦了,这贱人配公公,不是天生一对吗?
于是他大手一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妇人也不含糊,剪了二两银子就递了过去。
罗廿九看着她怀里剩下的那一大块,忽然有种卖亏的感觉,可这乡亲们都看着呢,他也只能认了。
妇人一手牵过了麻绳,一手摊开,“休书和卖身契给我!”
罗廿九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扔了过去,“可是说好了,以后生死都与我罗家不相干了!”
妇人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众人看着她拉着孟小兰走远,纷纷开始猜测,不知这孟小兰日后多悲惨!
再说孟小兰一脸麻木地跟着妇人转过了大街,竟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