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捺下满腹心思,模仿王娘子,对着赵师爷福礼,“赵师爷,我儿虽是个浪荡子,但这大是大非上不敢有半分欺瞒,恐怕这个孩子真不是我们沈家的。”
“娘!”沈尧光双目含泪,声如泣血,活似窦娥还冤了一般。
沈鸣珂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仍保持着沉稳,“若王娘子真是无法照顾这孩子,那我们沈家就当做善事,收养一个也不是不成。”
“娘!不行!那就是个野种!”孟夏大叫起来。
赵师爷被吵得头疼,摆手大喝,“咆哮公堂!当执杖刑!”
孟夏顿时如被卡了脖子的鸡,双目圆瞪,一声不吭。
赵师爷也不纠缠,指着王娘子怀里的襁褓,“沈老夫人,沈尧光可是亲口承认无法证明这孩子不是他的!想来记错也有可能。”
他又对着王娘子道,“你说孩子是沈尧光的,那可有证据?”
王娘子连忙点头,“可以滴血认亲!”
众人顿时哗然。
沈鸣珂心一沉,虽说滴血认亲绝对不靠谱,但王娘子如此有恃无恐,只怕这孩子还真是沈尧光的。
她眼睁睁看着赵师爷吩咐手下去找针线和水碗了。
“慢着!”
“沈老夫人,可还有什么事儿?”赵师爷一脸不耐。
“这孩子我们认。”
“娘!”
沈家众人惊呼。
沈鸣珂不理,继续道:“便是我儿刑三年,流放千里也认。”
沈尧光顿时懵了,他一翻身就踉跄着跪到母亲腿边,“娘!我是尧儿啊!我是您的亲儿子!您不能眼里只有他们,没有我啊!”
沈鸣珂没踢开对方,瞥了眼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抬头继续道:“只是王娘子身份不明,入不得我家门。”
王娘子眼珠子一转,娇滴滴埋怨,“沈老夫人,什么是身份不明?我是盼儿的娘!今日我若是进了沈家门,定会服侍好您和姐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等尧郎回来!”
不明真相的众人已经开始为她叫屈了。
“老夫人,孩子还是跟着亲娘好!”
“就是,宁可跟着要饭的娘,不能跟着当官的爹!”
沈鸣珂还没出声,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出来。
“学生以为此事还有待商榷!”
“老四!”沈尧光看着沈尚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对!你去与教谕大人说说!”
旁观者皆是无语。
所谓教谕,是县学教授的职称,掌教诲所属生员的权利。
虽德高望重,却没什么实权。
沈尧光此时脑子灵活了,他急声道,“四弟你马上就要参加州试了,不能因我污了名声啊!你是教谕大人的亲传弟子,他老人家肯定会帮忙!”
沈鸣珂见他一副癞皮狗的模样,拳头又硬了。
倒是沈尚光神情自若,不言不语地盯着赵师爷。
赵师爷擦了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没想到啊,这沈家老四居然是林肃慎的亲传弟子!
赵师爷手指敲着桌面,这事儿不好办了。
林肃慎这个老酸儒不可怕,他那同门师弟却是两朝太师白昆吾,如今正在府城养老呢!
沈鸣珂与沈尚光对了个眼神,虽不知缘由,但她可以继续下一步了。
“王娘子,麻烦你和孩子做个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