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崇山峻岭的密林之中啊!”
“就是魏国公徐达和已故去的开国公常遇春在此等条件下,也不敢写出如此战报,何谈还是区区的一个松潘卫指挥使呢?”
他的笑声沧桑,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咱当时就断定这是一起杀良冒功的恶性事件!”
“当即就派出了都司断事司断事胡必成前去缉捕何成越!”
“咱原本想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的想法,想将他带回都司加以审问!”
“哪知走露了风声,何成越带领亲兵杀了胡必成,投靠了山匪!”
“咱也因此而染上了病,只能在此处见一见毛大人了!”
说着,他捶胸顿足,咳嗽连连。
毛骧赶忙上前,轻锤着他的后背,安慰的道;“张大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焦急也是枉然。”
“不如将养身子,等候下一任都指挥使的到来。”
咳嗽了半天,张兴才缓过来。
他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毛骧,“下一任都指挥使是谁呀?”
“咱认识吗?”
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毛骧看着张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双颊由于生病也凹陷了下去。
他有一丝同情,但仅仅是同情。
他将张兴在床头靠好,另外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张兴的后背,让他靠得舒服些。
干完这一切,他才在椅子上坐下。
“谢谢毛大人!”
张兴虚弱的靠在床头上,对毛骧感激的说着。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毛骧笑了笑,“来人你可能认识。”
“他叫李梓博,现已被陛下封为博川候!”
“李梓博?”
“他呀!”张兴哈哈大笑,精神瞬间也似乎好了不少。
“他能来到四川,是四川之幸也!”
“可是?”
张兴望向毛骧,语气中略带狐疑,“可是咱听说他与蒙元鞑靼怀有血海深仇,在大漠深处到处寻找鞑靼们的踪迹!”
“他怎么能来?”
“莫不是毛大人,你逗咱开心的吧?”
毛骧笑笑,“咱逗你开心作甚!”
“他原本不想来,可是陛下硬要他来,他怎敢不来?”
“哦,是这回事啊!”
张兴兴致稍减,也寻思着毛骧说的话。
陛下的权威谁敢触碰?
就算李梓博和原来的陛下并肩作战,亲如兄弟又如何“
还不是一个是现今的陛下,一个还是仍在为他征战的将军?
连他都不敢轻易触碰陛下的虎须,那咱呢?
…………
四月上旬的莫个上午。
桃花已经落下,枝头上结满了毛茸茸如珍珠、如翡翠一般小小的桃子。
间或仍有贪恋人间美景的桃花还在枝头上盛开着。
成都城外,流民穿着衣不蔽体的衣服在暖融融的阳光下,互相捉着身上的跳蚤。
只是流氓地痞已悄然不见,巡逻的官兵与衙役们穿插其间。
虽然有些嘈杂、有些混乱,但流民们脸上却多多少少有了些笑模样。
当铁塔一般的汉子带着十来个亲兵在他们中间穿过,他们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就仍然捉着身上的跳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