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凑一块,还能谈什么?
赫连醉心头轻嗤一声,求而不得,所以开始出昏招?
这一届的年轻人手段都不怎么高明啊!
她没说话,知道凌云月肯定还会往下讲。
果不其然,凌云月的声音里也带上了怒意:“要是前来的人是那司徒明本人还好,他竟差自己的马夫跟在你后面。”
“此等小人,我真是错看了他!”
“让马夫对你行不轨之事,然后让凌云烈顺理成章与你和离,”凌云月的胸口起伏两下:“然后司徒明就能假借御下失责之由接近你?”
“他可曾考虑过你的名声?”
“定国公府再破落,也是世袭的爵位,那爱惜名声的老定国公能让这一代的堂堂世子,迎一个这样的你进门?”
凌云月越说越气,仿佛把自己也代入其中:“他只是想空手套白狼,不计后果地得到你!”
“还有那个刘思雨,以为将三皇子正妃除掉,她就能成功上位?”
“说不得凌云烈还得感谢她,让海兰铃手都不脏一下地入他三皇子府!他正愁没什么正当理由休掉你……”
话音一顿,不小心真相了的凌云月有些心虚地看了赫连醉一眼,发现后者呼吸均匀,才算是真的相信她睡着了。
该说的也都说了,既然赫连醉没有福分知道背后的原因,她作为皇室公主不会主动凑上去再给人解释一遍。
日后如何,得看赫连醉自己的造化。
轻叹一声,凌云月也不打算再演独角戏。
她伸手唤来诗云,示意她好好照顾赫连醉。
“我已命人把守好月华殿,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三皇子妃的。”
诗云懵懂福身:“谢四公主。那三皇子殿下等会儿……”
“你是说我叫他过来这件事?”凌云月显然心头怒火未平,她对赫连醉在贵族相互帮助的基础上,更多了女子之间的怜惜,提到凌云烈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屑。
“他不是守着兰心郡主寸步不离吗?你还真指望他能过来?”
啊这,诗云一呆,这话她没法儿接啊。
赞同了那是否定三皇子,不赞同又是在否定四公主。
好在凌云月本来就不指望小姑娘能回什么话,衣袖一挥,带起阵阵香风,人便离开了。
诗云愣愣起身,见人已走远,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伸手握住赫连醉的手腕,准备轻轻地将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谁知赫连醉竟然先她一步坐了起来。
“主、主子……”
诗云凑近赫连醉,脸上满是担忧:“您酒醒了?”
“我本来就没醉。”赫连醉直起身,嗓音有些沙哑。
诗云见状,立马为她倒上一杯茶,金黄的茶汤在白玉瓷杯中激荡出清幽的茶香,伴随叮咚水流的还有赫连醉的声音。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傻啊?追着凌云烈撵来撵去,出尽丑态。”
诗云端着茶的手一抖。
怎么办!又是一句她不敢接的话!
赫连醉看她一眼:“茶满了,溢出来了,不烫手?”
诗云这才意识到手指的烧灼感,便又慌慌张张将茶放在桌上,自己从腰间摘下手帕捂住。
“哈哈,你看上去笨笨的。”赫连醉忍俊不禁,舒展的眉眼让诗云也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
刚才自己其实并没有听清楚四公主说了什么,但对方向来温婉大气的脸颊在说话时扭曲了几瞬,看得她心惊。
要是主子没睡着,那多半就是听见了。
“我也觉得自己以前人挺傻的。”
赫连醉调整了一下姿势,诗云想伸手为她在腰间垫一个枕头,但被她阻止了:“认准了一个人,就毫不犹豫地陷了进去,全然不顾周围的人怎么看我,也不去思考会不会让爱我的人伤心。”
“但今天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倦了。”她素来布满疲倦和戾气的眼眸里此时一片澄澈,开口仿佛说的是另一个人的事情。
“我自己不差啊。”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在这种以实力为尊的世界,为什么要耽于情爱?”
诗云愣住。
赫连醉见状,又捏了捏她的脸。
“不相信吗?”
后者迟疑地点头:“其实是有点信的。主子你今天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可是好歹几年的感情……”
赫连醉满意于指间柔滑的手感,轻声笑了:“人啊,就是这样的。”
“你一旦重视一样东西,你就会低到尘埃里。”
“但当你不再在乎他时,你的尊严又会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