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遭受迎头重击,毫无反应,只呆呆地念叨:“完了完了我完了我不仅没盯着任务对象我还让她跑偏了,我不仅让她跑偏了我还让人看见了……”
念叨了一会儿,青鸟将眼神聚焦到赫连醉的身上:“你,就是你,你说说看,之前你明明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和舒宁结婚了?”
青鸟哪怕和赫连醉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但它内心还是功德殿那个遵循规则的青鸟仙君,最看不得的就是有打破原有秩序的事情发生。
特别是在它现在需要拿功德之力保命的档口,任务对象直接跑偏到外星球,和既定未来差了十万八千里,这让鸟很慌啊!
越慌越出纰漏,青鸟在低等位面打破了常人认知,不得已动用自己功德殿特有的能力,跳跃到了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抹除了自己在这条时间线上的痕迹。
但这件事无疑对她的消耗也大,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仅能维持一个基本的人形,但是已经开始泛绿了。
赫连醉骤然从一个长得像剪刀手爱德华的妹子口里听到舒宁的名字,怔楞了一下,再次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姑娘。
不认识,确实不认识。
“你是……舒宁的哪位?”她试探着开口,心中警惕不减。
她和舒宁分手已经三年,这期间,两人都极为默契地不去联系对方,刻意让对方在自己生活中的痕迹消失,赫连醉甚至离职去了另一个城市。
但是没想到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清晨,她从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嘴里听见了他的名字。
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哪的?
赫连醉认真思考了下,自己网购填的是小区地址,刻意隐藏了手机号码;送外卖也是让放到楼下,她是怎么找来的?
难道,暗中跟踪加调查?
青鸟上下扫了她一眼,盘膝坐在地上:“我刚从舒宁那儿来,嗯,大概是几天前吧,他结婚了,让我给你问个好。”
赫连醉又愣住了。
舒宁结婚了?
自己完全不知道。
两人分手之后,没有做那些拉黑对方的事情,联系方式就让它放在那里,只是再也不去触碰了。
平时的朋友圈偶尔也会刷到对方的生活日常,但是,各自都有自己的轨迹。
不知不觉,赫连醉自己都发现,她已经很久都没想起来舒宁了。
乍一听见舒宁结婚的事情,她的身体下意识一僵,却毫无难过的感觉。
片刻之后,赫连醉淡淡一笑:“这样啊,那恭喜他啊。”
看来这小姑娘是舒宁那边的孩子了,就是不知道和舒宁是什么关系。
赫连醉揉揉青鸟的脑袋,猛然发现自己的动作竟然如此自然,仿佛已经做了千万遍。
她诧异抬手,看了看正眯着眼睛享受的青鸟一眼,确定自己是真的不认识她,又尝试着将手放到了后者毛绒绒的脑袋上。
嗯,很舒服,很熟悉的手感。
这错乱的感觉……等等,我ppt!
赫连醉瞬间从诡异的氛围里脱离出来,匆匆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水杯,就去泡咖啡了。
要是今天ppt做不完,自己的工作都不保,哪还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青鸟已经确定是舒宁那边的人,虽然不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但自己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赫连醉,这几年你都做什么了呀。”青鸟见她匆匆走出房间,赶紧跟上去问。
“还能干什么,打工生活呗。”赫连醉一边磨咖啡,一边偏头打量青鸟。
就这么一耽搁,天色已经从淡蓝逐渐透白,伴随着逐渐明亮的光线升起来的,是朝阳。
它以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将驱散夜与寒的热度覆盖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赫连醉租的公寓在临海的高层,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外,蔚蓝的海面泛起粼粼波光。
在海鸥和逐渐密集的汽车声中,朝阳越升越高,把赫连醉的上半身都照亮了。
橙红泛金的光芒之中,赫连醉的侧脸一片柔和,是青鸟从未见过的温柔沉静,那是属于赫连醉的,女性的坚定力量。
青鸟忽然就觉得,即便她没看见,赫连醉这几年,过得一定也很不错。
在由东方散开的重重紫气之中,青鸟恍然间悟了,为什么公主从不让她插手任务对象的人生,哪怕她如此地平凡且渺小。
哪怕她青鸟用一根羽毛,就能让任务对象一念天堂。
人间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多变和无限的可能啊。
青鸟曾经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拨乱反正,去完成所谓的遗憾。
但用超越整个位面的能力,去强行达到的完美结局,真的就是任务对象想要的东西吗?
失去了全部灵力和记忆的一缕神魂,一样能在这浮沉的人间世之中,拼命挣扎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总担心没了自己,任务对象就会过得不好,会把一切都搞砸;
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充满韧劲的他们,其实只需要再咬咬牙,就能迈过仿佛永远迈不过的坎。
从来不需要什么外力的。
他们曾经咬牙坚持的血与泪,最终都会成为觥筹交错时,淡然说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