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湿漉漉的鼻子里流出了两管清澈的鼻涕，偏偏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是一滴眼泪没有。
“以后跟着齐衡，去看看这个世界吧。”赫连醉最后说了一句话，红袖一挥，常年暴风雪的莫罗雪山顶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一缕鲜红的火焰自她指尖缭绕而出，顺着漫天飘落的暴风雪蔓延而上，竟是将这冰雪当做了助燃的原料。
火势漫天，却不伤他们分毫。
齐衡在这漫天的绚烂火光中眼神迷离地望着赫连醉，口中无声地喊了一声：“娘……”
赫连醉当然听到了，但她知道，自己本身只是来完成一个任务的，他真正意义上的娘亲早就已经死了。
火焰过后，万里无云。
赫连醉最后望了他们一眼，拎起一难过就放毒的青鸟踏入虚空，就此不见。
等遁入虚空，踏上《乾坤万界箓》化作的飞行法宝的时候青鸟才想起来：“哎呀公主！我还没给他们告别呢！”
“还有那个教我用毒的老头，还有玉安……不，萧瑜，还有赫连皇帝，还有……”
她掰着指头数，越数越难过，恨不得立刻就转身飞回去一一告别。
赫连醉赏了她一个爆栗：“修行千年，竟然连这点意识都没有？人间的情感于我们来说只是沧海一粟，待百年千年之后，那些凡人都已化为尘土，有何惦记的必要？”
青鸟捂着头低声嘀咕：“那明明五年前我们就能走了，还不是某个人担心小孩儿心智不全受人欺负，硬生生多呆了这么久？双标鸟……”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哔哔了什么，惊恐地望向赫连醉，却意外看到赫连醉陷入沉思的表情。
怎么了！我刚刚说了什么醒世语录吗！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赶紧疯狂回忆，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顿悟的机会。
“你说得对，”赫连醉开口了，“我发现这种人世间的情感对我来说是一种很珍贵的体验。”
“所以我决定压制自己的修为，更深入地去感知平凡生灵的情感，说不定这对我弥补神魂残缺有助益。”
说动手就动手的赫连醉气息一沉，青鸟就感觉到公主身上淡淡的威压逐渐变得消失不见，如同常人了。
赫连醉睁开眼就冲她嫣然一笑：“怎么样青鸟，我把实力压制到和你差不多的水平了！不过你放心，我随时都可以解开！”
青鸟一言难尽地望着眉开眼笑的赫连醉，不知道公主是真的想感受真情实感，还是在嘲笑她实力过于低微。
连笑起来都宛如智障。
她一时忘了自己还在为分别而伤感，转身生闷气去了。
“这是你收集到的功德之力，”她背对着赫连醉闷闷地说，伸手甩了一个玉瓶给她，“打开吸收就是。”
“下一个位面是现代位面，公主你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准备一下。”
赫连醉打开玉瓶，一边吸收着功德之力，一边问她：“还是那种千尊玉贵的身子吗？”
“那当然！”
穿越虚空的飞行法器上，青鸟的声音被淹没在虚无之中。
……
早已空无一人，太阳当空照的莫罗雪山山顶。
一道身影忽然闪现出来，他看着一眼就能扫光全景的山顶，闭眼仿佛在细细感知什么东西。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叹了一口气，抿起的嘴角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走了……”
“是啊，她终于走了。”另一个声音回答了他怅然的自言自语。
萧瑜猛地转头，就看见已经融化的冰湖湖面上，正飘着一个一丝不挂的身影。
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眼眸也是银白色的，整个人就跟开了远光灯特效一样晃人眼。
“你是？”萧瑜警惕地望着他，但没有贸然出手。
他感知不到他的气息，甚至闭了眼用上神识，那人所在之处竟是一片虚无。
“我是？我是一个可怜的宝宝，本来好端端地快乐生长，突然间有一天藏了一个重伤之人，每天都心惊胆战的。”那人自顾自地说，“后来那人甘心用全部神魂助我晋升，偏偏我又遇到了一个红衣服的煞星。”
“那煞星偏偏和刚献祭的人认识！我还打不过！”
“她在这多久，我就心惊胆战了多久，生怕冒个头就被灭成了渣渣。”
“这下好不容易人走了，我才敢出来透个气。”
萧瑜皱着眉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东西，但是大概知道，那人所言的“红衣煞星”就是赫连醉。
“你能找到她吗？”她说过有缘自会相见，但是他不愿意等这缘分，他要自己去寻。
虽然不知道这山顶之人是谁，但是他莫名地对他没有危机感，甚至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有极深的联系。
要是青鸟在这，肯定要讽刺一句：你傻呀，这是你所处位面的位面意识，当然熟悉啦，你就在他身上长大呢！
“去找她？我有病病，自己上赶着找虐？”那人笑着摇了摇头，从湖泊里直起身：“不过找她的方法，我还是有的……”
萧瑜眼前一亮。
“你只需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