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醉此刻倒不知道这两人在合计什么东西,她与青鸟进殿之后便从窗口出去,离开皇宫了。
毕竟是凡人之躯,神识也不能离开身体太远;青鸟自化形之后便没再遁入虚空。
加之周围新奇事物太多分散注意,对齐之恒那边的关注也少了,《乾坤万界箓》也没翻开。
阴差阳错,主仆两人都错过了云芸想把赫连醉骗上齐之恒的床这事。
之所以出门,是因为赫连醉要去齐家打探一些事。
作为户部尚书的齐之恒他爹,齐衡,掌管的是国家的财政,这职位,就跟拿手伸进了高邮咸鸭蛋一样——富得流油。
可掌管财权的齐衡在整个狸猫换太子事件里干净得像块背景板,几乎就没有他出手的痕迹。
就连后来小皇帝齐岸登上王位、云芸掌控朝政、齐之恒成为国父,也没他啥事。
但齐之恒能有那个胆量?撑死了这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她面前演戏也极其拙劣,他的勇气哪来的?
更换的公主殿的武艺高超的人手们哪来的?
还有那个云芸插手的人牙子团伙,里面那个齐辕甚至与齐之恒弟弟齐之宁弟弟的字是同音的,这又是哪来的?
还有那个异国的黑衣首领……
天真浪漫的原身啥也不知道,啥也不主动了解,导致她的记忆没什么参考价值。
但是这些本来就来得莫名其妙的人和组织,难道是地里长出来的?
那个有钱的爹,到底在这场处处都是漏洞的谋逆事件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刚踏进一处院落的赫连醉,就撞上了从井里翻出来的傻大汉——那个绑人经常捂死,后将她送到京城还想和她学按穿马车功夫的齐辕。
他灰头土脸地翻出来,屁股上是一大片濡湿的黑泥,一看就是摔进去的。
赫连醉和他大眼瞪小眼,正思考要不要送他去见之前变成碎西瓜的刘老六诸人,就听他憨憨笑了一声:“刚刚是您将我推进井里的?”
可怜的孩子,还认识我,还知道用尊称。
青鸟慢赫连醉一步,见到院落中有人便闪身藏进了院落中的大榕树里。
它闭眼睛数了一二三,没听到意料中“噗”的捏西瓜的声音,略惊讶地探头望去,却看见一个彪形大汉冲着公主傻乐?
而且公主面无表情,也没有杀意。
它在高处望了望,就发现这院落地处偏僻不说,紧闭的门外还蹲着一群小厮打扮的人。
见他们那幸灾乐祸的表情,青鸟就知道这睿智大汉应该是被骗来的了。
真可怜。
赫连醉面无表情,但心中却知道,能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齐家的齐辕,就是齐之恒那个字辕,名齐之宁的弟弟了。
之前只听人牙子谭姨吼出来过,也不知是哪个字,现在看来,这齐家可摘不干净。
仔细想想,能把大儿子养得自私自利,二儿子养得一脸睿智,这户部尚书确实后继有人啊。
她说:“你还想学功夫吗?”
齐辕眼睛一亮:“想!”他也想轻轻一按,墙啊什么的都碎掉!
以后爹爹或者大哥再藏起来,他就不用绕东绕西找他们了。
“你且看着。”
赫连醉引他到院门口,示意他推了推门,没推动,门拴上了。
门外的一群小厮憋着笑,捂着嘴等着齐辕的拍门呼救声,却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
“现在这门推不动是吧,”赫连醉说,“将力道凝聚于手掌之中,在接触到门的瞬间尽全力爆发出去。”
就见她手一伸,那门连门带栓一同裂了,裂得无声无息,落地哗啦啦响了一片。
门口几双目瞪口呆的眼睛看着他们,有两个人下意识就想叫。
青鸟从树上一跃而下,尾羽化双剑,一左一右就架在了想发声之人的脖子上。
离得最远的人立时想跑,青鸟乌黑的大眼睛霎时银白,看见了这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黑气。
下一秒,她左腿高高踢起,一支羽毛从脚后跟激射而出,带着尖利的啸声直接从那人穿胸而过。
那人胸口炸出一片血花,脚还因为惯性冲出了几步,喉间“咯咯”两声,便一头栽地。
剩下的人吓懵了,既不敢发出声音,又不敢跑,在原地抖得跟筛子似的。
赫连醉望着青鸟纯熟而无多余动作的杀人手法,眯了眯眼睛。
这小鸟,好像没外表看出来的那么纯良啊。
她思索着自己初见它的情形,当时自己正预谋着搞点什么事情,在天宫中无聊徘徊,这冒失的青鸟就不小心撞到了自己。
要知道,天宫众神,除了她所谓的天地爹,就连那些“哥哥姐姐”见到她也是要绕道走的。
所以这小鸟看清她是谁的时候,直接从青色吓成了白色。
第一反应不是道歉,是想跑!
她伸手就抓住了它,对于这种在天宫不化人形用原形行走的神官,赫连醉表示很感兴趣。
毕竟这里的人都爱端着,非得搞得自己仙气飘飘,连仙鹤这种本来就够仙的东西也要化人,即便修为不够只能化作年仅几岁的童子,表面功夫也得做好。
在天宫,以原形行走的除了宠物就是坐骑,或者是法宝类的器灵什么的。
但这青鸟啥也不是,还说自己是功德殿的鸟。
知道青鸟能穿行九重天、遁入虚空,还有用其他身体容纳神魂的法子之后,她立刻觉得这次事情可以搞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