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脚从陶如意的手中提出来,拿起搭在盆沿上的毛巾,擦干。
陶如意没想到林清月平日和颜悦色,居然如此铁血无情,少年鬼第一次自荐枕席惨遭滑铁卢,他感到了极大的羞辱,捂着眼睛嘤嘤哭泣:
“你是嫌弃我吗,因为我没有祝言好看吗?”
林清月渣女一连:“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陶如意继续假哭:
“我对你一见钟情,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的心?”
“也有其他女鬼喜欢我的,你以为我真的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林清月渣女二连,“我错了,行了吧。”
见陶如意还赖着不走,林清月知道他天生忌惮祝言,放出必杀技:
“祝言帮我买东西,快回来了,你快走吧。”
陶如意于是只能抱起洗脚盆,不情不愿地离去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林清月既答应了黎桂娘,要帮她在婚礼上挣面子,于是开始着手准备了。
首先需要一些真的鲜花花瓣,到时和幻术的假花混在一起,假假真真,满城花落,效果更好看。
卤肉铺减少了出货量,伙计们忙里忙外,把宅子张灯结彩,为黎桂娘的出嫁做准备。
黎桂娘在裁缝的陪同下,试新娘服。
林清月提前和她说一声,就出门了。
跨出后门,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差点撞上林清月,林清月没在意,带着祝言走了。
陶如意昨晚被拒绝了,似乎还沉浸在白给也不要的伤感中,蔫蔫的如一朵枯萎的粉红小花,远远跟在林清月与祝言身后。
黎桂娘家不远处就有花市, 林清月挑挑拣拣,找了家价格适宜质量上好的,定了鲜花,让店里的伙计送货到卤肉店。
回去的途中,林清月经过一片黄泥墙民居,有几间草房倒塌了,残垣断壁之外,被绕了一圈督事馆修士的朱砂符,并设置了禁止窥探的法阵。
隔着白雾般朦胧的屏障,隐约可见几个修士,穿着统一形制的玄衣铠甲,来回走动。
林清月一看用上了朱砂符,就知道有鬼物作祟害人了,居民报案,引来了督事馆修士过来调查。
周围里三圈外三圈,不少凡人驻足围观。
林清月听到他们在激动地议论:
“真惨啊。”
“韦家老夫妇命苦,早早死了儿子,手里只有一个遗腹孙,两个老人千辛万苦,饥寒交迫,终于把孙子拉扯大,好不容易韦小郎去城里当了木工学徒,能赚银钱反哺家庭了,也谈了门好亲事,哪知道,哎。”
“两天后就要成亲了,好好的小伙子。”
“听说新娘子一家也被五马分尸了,那个血,满过门槛,都流出门口了。”
“惨啊,那天我亲眼见,韦二爷还跄去黎桂娘卤肉铺,定了十只烧鹅,准备留作婚礼用呢!”
林清月停住,下意识望向陶如意,见他混在人群中,听得津津有味,嘴角甚至还有一丝来不及收回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