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屋内的两人竟是在下象棋。
南宋时候,象棋已经有楚河汉界,颇为流行起来。
赵洞庭在外听着,微微心惊。两人虽然在下象棋,但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却和当前国家势态有关。
听得只几分钟,只听到里面两人连革离君都说到了。
有个人说:“革离君便似这过河的卒子,心思迫切,却不知自己职位卑微,根本不足以驾驭麾下士卒,兵败碙州,也是当然。”
另一人说:“可现在皇上身边只剩下一枚车,还有双士双象,正如你我这棋局,真能抗元?”
那人哈哈大笑,“皇上年幼,却已现非常之能。帅者,纵横驰骋也,杀尽这棋局又有何不可?”
那时候的帅和将是可以在整个棋盘上到处跑的。
说着,这人的声音却是又忽然冷下来,道:“屋外来客,何不进来一观?”
李元秀微微色变。
赵洞庭心惊,没想到自己和李元秀悄悄站在外面,里面的人竟然也能够发现。
当下他整整衣裳,走到门口轻轻叩响铜扣。
李元秀立在旁边,双手搭在剑上,脸色凝重。很显然,屋内刚刚说话那人功夫不低。
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有这般敏锐的感知。
屋门很快被打开,里面走出来的却是个头发乱糟糟如鸟窝,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糟老头。
他看到李元秀和赵洞庭,也是微愣,然后作揖道:“老朽见过皇上。”
李元秀的脸色倏的大变,差点忍不住要出手。
赵洞庭轻轻压住他的手腕,对面前的糟老头说道:“长者何以知道我是皇上?”
他倒也没计较这老头见君不跪的失礼之处,还对着老头生出几分好奇来。
屋内对弈,又一语道出自己是皇上,这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得到的。
像乞丐似的,不,应该说本就是个乞丐的糟老头稍稍让开身子,将赵洞庭和李元秀请进去,轻轻瞥了眼李元秀,道:“这街对面即是知州府,这大半夜的,谁敢没事到这里来溜达?老朽观这位……面白无须,定是太监无疑,却又气息绵远,内力极高,除去皇上,谁还能大半夜带着功夫极高的太监出来偷听我和好友对弈?”
赵洞庭暗暗打量这老头,他左手没有大拇指,只有九指。
能够一眼就看出来李元秀功夫极高,他的武功造诣显然也绝不会低到哪里去。
想到这些,赵洞庭微微笑道:“还未请教长者名号。”
糟老头虽衣衫褴褛,但看起来颇为心高气傲,淡笑道:“皇上是皇帝,而老朽我嘛,也是皇帝。”
“大胆!”
李元秀闻言大怒,再也按捺不住,拔剑便向着糟老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