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那我们此举不正合时宜吗?我们将银转卖,便相当于开出了空单,做空了银价,银价下跌不正好借机大笔获利吗?”
在场人中,自然不乏懂行的,对银价可能下跌也门清,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敢那般大胆,将存银大肆倒卖做空。
“…啪…啪啪啪…”可惜,迎接他的,是一个大耳瓜子,然后又是连续不断的一串大耳瓜子。
“…哼…”孙继昇一声冷哼,泛着冷笑的脸上,是一对泛着凶光的冷眸,让众人纷纷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或者说你们都以为自己很聪明?一群愚蠢的笨蛋!自以为是的憨猪。
啍!你说的没错,很准确,但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这里什么地方?是能任你呼来喝却的家吗?
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局面?举目四望,尽皆是敌,你以为他们能看着你安心如意,将大把钱财揽入怀中?
…哈哈…我这么说吧!你以为你们这些举动,真瞒得过他们,他们不过等着你自己挖坑,一旦机会来了,立马掀土将我们埋死。
一旦银价暴跌,稍放出消息,此地很可能受暴民冲击,你们这点人,能拦得住?拦住了,又得要付出多大代价。
就算不撕破脸,他们也可以出钱支持人前来挤兑,或鼓动那些人继续持有合约,或从市面上与我们抢购白银。
哪一样我们能好受?此举是做空银价不假,但若我们不能银价下跌后,及时购入现银或合约,那些只不过是停留在账面上的数字。
别忘了,银价是注定将要涨回去的,美国通过法案,目的是为拉高银价,他们可以接受银价一时回落,但若长久,必然出手购银拉高银价。
那些人买走现银或合约,就算不挣,也不会多亏,哪怕亏点小钱便能让我们出现巨额损失,我相信他们一定乐意至极。”
孙继昇说完,众人心发寒,刚挨了几巴掌的男子,更是身体抖个不停,不知是打的,还是吓的。
“…那可怎么办…”森下也是腿都软了,但感受着身侧身后投来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现在知道怕了?事前怎么不想想,这会捅出多大窟窿?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将此地白银转运走,以免出现最坏情况。
别忘了,我们借出去了多少的资金,一旦受到冲击,那些人势必会将账全赖了,甚至银价下跌,那些人持有合约的人亏赔巨大,他们都有强烈赖账意愿,他们都有可能对此地下手。
至于之后,那便先拖着不兑出白银,若能借机收拢合约、低价购入白银自然最好,若不能或出现其他状况,也能减少损失。”
说到最后,孙继昇目中闪过几抹凶光,看得人心头一颤。
“好了!该向你们聊的,也差不多了,大人还等着呢!而且此事也拖不得,现在已经快到九点,距美市开市仅限半小时了。”
“…哈依…”众人应承一声,多数人都担惊受怕的跟在身后,不过也有少数人,眉头微皱。
此时,此地众多工作人员,被驱赶到雨中,显得无措又不安,但也不敢有过多举动,周围一圈人正虎视眈眈围着呢!
而几辆汽车,静静停在一侧,除了车内灯光,再不见有丝毫的动静,孙继昇挥挥手,让人将人驱赶至一处院落。
这才靠近了车,俯身轻轻敲响车窗。跟随在身后的一众人等,被拦在七八步开外。
车帘拉开,车窗半落,轻声交谈几句,从车内递出几本账册,孙继昇弯腰接过,走向众人。
“立刻分头开启所有银库,摒退一切无干人等,大人要亲自查看。”
说完,孙继昇又扬了扬手中的账册,道:“希望你们记录属,若有差错出入,提早道明,否则一切后果自担!”
目光扫过,众人心中一凛,其中二人领命离开,大半的人留下,除几人不分属银库,有问题的可真不少。
扫了森下一眼,孙继昇开口问道:“多少数额,如实报出来吧!我不希望这时候还抱有什么侥幸。”
“私下转售白银五万三千四百盎司,想做空谋利后补回,公账转售白银一百五十万盎司,抽五厘…”
森下擦着额头上不知有没有冒出的汗,低声细数着,他们这些人虽然胆大,但也不敢肆无忌惮的为自己捞,多数还是记在公账上。
当然了,这个公,也是尚还存疑的,或者应该说是薛定谔的公,将来若交给公司之类,若不交,那自然上上下下瓜分。
多半是后者,毕竟他们自己都已经抽了利,校长都拿了,手下自然也拿了,那耿专员自然也能拿,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