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邢元德却是沉默不语。
他的确担忧。
虽然短短时间内,这些降卒不大可能真正降服宋朝,但这种事,谁又说得准?
而且他们若未臣服,宋军又怎会这般轻易放他们进城?
这不是白白让他们威楚府的力量更为壮大?
旁侧将领拱手,请示道:“总管大人,咱们快些将他们放进城来吧!”
“若是他们已经臣服宋朝呢?”邢元德声音有些低沉。
身形颇为魁梧的将领皱眉道:“这不大可能吧,宋军不过区区两万。他们难道会这般不知道取舍?”
邢元德又是沉默。
城下有人又是大喝:“为何还不放我等进城?”
降卒中,已是有人微微色变。特别是那些将领们,眼中更是露出复杂之色。
城头上袍泽为何这般犹豫,他们当然知道。这时候,内心的失望和愤怒是那般汹涌,压都压制不住。
他们为国家血战,最终迫不得已才投降。现在尚且还是满怀热血,可到头来,却是被自己的袍泽猜忌。
但这种时候,却又没人去深思刘诸温的深沉用心。
刘诸温让人放他们时,只说让他们去城内作乱,里应外合。此时,这些降将降卒们心中怕都还在嗤笑刘诸温真是天真。
这几日里,那些大宋说客不过是跟他们讲大宋皇帝如何仁义、大宋如何富饶而已,他们又没亲眼见到,怎会真正相信?
再者就是真正相信,他们的家在大理、根在大理,又岂会轻易臣服?
大宋禁军攻占秀山郡后而弃之,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是来打秋风的。谁还会愿意跟着大宋禁军回去宋国国土不成。
刚刚这声喝声中,俨然已经带着些许怒气。
邢元德终于松口,对旁侧将领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
不过却也不忘嘱咐,“待他们进城后,带到军营内严加看管,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军营半步!”
“是!”
将领拱手,然后大喝:“打开城门!”
吱呀声中,威楚府东门渐渐洞开。
夜色中,护城河上吊桥也被放下。有数十轻骑持着火把冲出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