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美走进六坛巷时,很多道目光在注视着他。
这些目光,充满着期待。
他们以为“耿老大”刚刚只是跟他们开了个玩笑,这次去六坛巷,实际上是为了敲打谭二爷,甚至把谭二爷彻底赶出去,好让他们离开谭二爷的“欺压”。
但事实上……
“看,那谭二爷一脸堆笑,肯定是想讨好耿老大!”
“哼,就他笑得那么难看,耿老大指定不爱看,马上就得揍他!”
“听听,那谭二爷多大的胆子,昨天差点被打死,今天竟然敢喊耿老大为‘耿老弟’,这不是找死吗!”
“看着吧,马上耿老大的拳头就招呼过去了,听张三说,耿老大昨天打六位坛主的时候,一人一拳就给打得躺地上动不了了!”
“诶,等等,耿老弟……啊呸,耿老……”
“你这憨货,耿老弟是你喊的?找死啊!”
“耿老大竟然没生气,而且还管谭二爷叫谭二爷,咋回事?”
“我听说有个词叫‘先礼后兵’,好像是说,先好好跟你说话,看你听不听话,要是不听话,就打死你!很多大人物都喜欢这样。”
“没毛病,耿老大这种高手,肯定得有高手风范,哪能随随便便就动手,不动手就让人屈服,那才叫高手!”
“我也听说过这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你小子,知道的挺多啊!”
“别聊了,他们进院子里去了!”
“估计是谭二爷悄悄求耿老大,不要在大家面前揍他,给他留点面子。”
“我估计谭二爷一进去就得给耿老大跪下!”
“要不咱趴墙头上看看?”
“别,万一耿老大不高兴就不好了,耿老大可是个讲究人!”
“唉,没意思,不能一观耿老大的风采了!”
“昨天张三不是看见耿老大出手了吗,让他再给咱讲讲!”
“走,找他去!”
————
“谭二爷,我这算不算是把六坛巷这些年树立的威信全毁了?”
耿文美有些不好意思。
“不会,没有这么容易毁的,耿老弟,你不必自责。”谭二爷无所谓地摆摆手。
“话说,谭二爷,”耿文美沉吟片刻,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您为他们斩龙的事,他们现在还铭记着呢,那您为什么不爆出身份,让他们真心信服你,反而是隐藏身份,以冷酷残忍的形象,贩卖安宁呢?”
“我保他们安宁,最难的倒不是处理外来的一些人的骚扰,难的是平息他们内部的冲突,而要平息他们内部的冲突,我还是成为真真正正的局外人最好,跟谁都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用利益换来的安宁,他们心安理得,却也不会对我抱有过高的期待,这样,大家都省心。”
“但是他们没有真心信服,而且颇有怨言,您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把六坛巷砸了”
“联合起来,谁做老大?砸掉六坛巷,谁做老大?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们不可能凝聚起来。”
“更何况,六坛巷的实力摆在这里,没人敢冒险。”
耿文美沉思着,慢慢地咀嚼着谭二爷的话。
“耿老弟,你这回来,不会只是来问我这么一个问题的吧?”
“哦!差点忘了!”耿文美从沉思中被惊醒,“我这回来,是想向您请教,二十几年前,那斩龙的一刀。”
“之前我听了您的故事,在幻境之中有所感悟,结合您跟我说过的谭家刀法,使出了一刀,但后来再也使不出相同的一刀了,总感觉缺少些什么,所以特来请教一番。”
“这里是我从各大酒馆搜集来的好酒……”
耿文美一挥手,数十坛酒,大大小小,出现在院子里。
“什么酒不酒的,”谭二爷无所谓地摆摆手,“你想学那一刀,是好事啊!”
“那一刀我是使不出来了,如果有人能替我使出来,我也是求之不得啊!”
“不过我得想一想……”谭二爷说着,打开了一坛酒,一闻味道,就忍不住咕哝起来,“这是怎么酿的呢?”
“嗯?”
“啊不是,我是说,那一刀我当时是怎么使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