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逼沈霖,你想借由他的反应试探沈家的态度?"
池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沈檀只是三子,他在沈家的话语权并不重,可沈霖不同,他是沈崇先最器重的儿子,是他的左膀右臂。"
"所以沈霖的态度便代表了沈家的态度,"越清晏接过话头,"届时,他如果因为此事对池家采取打击报复行动,就说明沈家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敬重池家。"
"没错,但还有一点,沈崇先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将沈家牢牢地攥在手中,沈霖若是有所行动,不可能避开他的视线。"
但沈檀又何尝不是这样,他利用江淮安的计划算计周家,也同样是在沈崇先的眼皮子底下。
可沈崇先的态度是默许纵容,甚至还有可能在背后推波助澜。
越清晏能想到这一点,池焰必然也能想到,所以这并非是针对沈家的试探,而是他给沈家的最后一次机会。
是既往不咎,还是新账旧账一起算,都在于沈家一念之间。
"池焰,你有没有想过沈檀为何要算计周家?即便是因为池周两家的姻亲关系,可就沈檀本人而言,他都没有任何理由不是吗?"
周家也好池家也罢,跟沈檀本人都没有利益冲突,家族利益是最合理也是唯一的解释。
种种迹象都表明,沈崇先是一切阴谋的知情者,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幕后操盘者。
池焰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神色不明:"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即便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也要给沈家最后一次机会。"
……
池家老宅是一处纯中式建筑,占地甚广,溪水环绕,草木葳蕤,亭台楼阁掩映其中,一步一景,宛如置身苏州园林。
这是晚清时期某达官显贵家的住宅,在炮火纷飞中得以保存至今,几经辗转,最后成为了池家在京城的安居之所。
池老爷子池修岩从昨晚就得知了越清晏要来池家的消息,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
越清晏是越家嫡亲外孙女这件事,越家虽没有藏着掖着,但也没有昭告天下,按照越家的计划,是准备在越清晏大学毕业后再对外宣布。
因而,今天算是池修岩和越清晏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他从一大清早就开始精心准备,门廊的花,客厅的果盘,事无巨细,就连衣服都换了好几身,只想给越清晏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精心准备的一切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
车子渐渐行近池家老宅时,越清晏就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她的五感本就较之常人敏锐许多,慈悲之剑的意识觉醒之后,每分每秒,她与这个世界的关联都在不断加深。
那股不安太过强烈,掺杂着浓重的悲伤,像是有人无休无止地在她耳边哭泣,哭声哀戚,声声泣血。
悲伤渗进空气,在呼吸之间,钻进她的肺腑,侵蚀着她的心神。
腰间传来炙热的灼痛,那里系着第一次见面时归一送她的见面礼:一枚绣云纹的葫芦形锦囊,里面放着归一亲手写的佛偈。
越清晏将锦囊攥进掌心,被灼烧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智,心绪渐渐平复。
车子停在了老宅门口。
她的记忆便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