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特意提及息壤,是觉得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澹台嬷嬷的眼中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像是忆及了某段痛苦的过往,魂体出现波动,变作了半透明状。
她飘到沙发上坐下,紧挨着木质扶手,像在寻求某种依托或者庇护。
"我曾经到过一个远离人烟的古老部落,他们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被人类社会几万年来的进化所遗忘。"
"那个部落中的人,崇拜一个泥土捏就的怪物,我曾无意间闯入过他们的祭祀仪式,亲眼目睹了那个可怕诞妄的邪物。"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目露疲惫,像是仅仅忆起零星的片段,便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
"嬷嬷……"越清晏坐到她身旁,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
"无妨,"她拍了拍越清晏的手,继续艰难地讲述道,"那个怪物之恐怖、之怪诞,超出了人类文字可供描述的范围,我至今都记得那个丑陋的躯体上蠕动的泥浆,还有祭祀的众人脸上,狂热的崇拜。"
"您怀疑,那个部落是息壤一脉的后代?"
"没错,若传说属实,女娲用息壤捏了一男一女,那么便存在繁衍后代的可能,而一个几万年来,始终停留在人类社会进步起点的部落,我更倾向于他们是遭受了某种诅咒。"
那对男女的诞生,无形中加快了人类社会进步的过程,在支撑人类社会的道德和法律观念形成以前,与此相违背的恶念先一步滋生。
如果女娲要降下诅咒,将他们永远停留在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一个盛行怪物崇拜的部落,可能是被诅咒的息壤一脉。
……
越清晏突然想起了一个东西,在那晚的墓地中,昏婆用来撒豆成兵的法器,那个古老的龟甲上,雕刻着祭祀的场景。
而祭祀的中心,同样是一个不可名状的怪诞邪物。
……
在看清龟甲图案的瞬间,澹台嬷嬷的魂体又透明了几分,透过她的身体,能清楚地看见覆盖于沙发之上的纹路。
"就是这个,与泥偶相关的邪术,我只能联想到息壤一脉,晏晏,嬷嬷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说完,澹台嬷嬷的魂体便消散在了虚空中,连同那本残旧的古书,一齐不见了踪影。
……
许见山捏着那块龟甲看了看,只觉得肠胃翻腾的厉害,这么恶心的玩意儿,竟然还拥有信徒。
"晏晏,这个鬼东西你从哪来的?"
"是之前昏婆的法器。"
"那个鬼媒人?她是息壤一脉的后代?"
按照先前的了解,昏婆曾侥幸从一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中活下来,起初,越清晏以为这只是以讹传讹罢了,她可能早已通过某种方式逃离了大火。
但如果她是息壤一脉的后人,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拥有完全不同的解释。
现在的问题在于,她亲眼看着被烧成灰烬的昏婆,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