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越清晏自己，都被莫岭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猝不及防。
她认真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茅山派掌门，愈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莫岭风看起来与许见山年纪相仿，肤色黝黑，面容清癯，脸颊深深凹陷进去，那双如古井无波般沉寂的眼睛，永远不起半分波澜。
他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最关键的，是他周身的气质，没有一丝一毫修道之人的气息，配上那张再寻常不过的脸，丢到人群中都不可能认出来。
普通得过分。
在玄门五宗中，茅山派的实力与龙虎山不相上下，但存在感却低得惊人，甚至比不上排在末位的正一派。
原因无他，实在是莫岭风这个掌门过于沉默寡言了。
无论玄宗大小事务，他都几乎不发表任何意见，不支持也不反对，而是随波逐流，任凭其余宗门商讨出章程，然后照章行事。
久而久之，茅山派的存在便成了摆设。
现如今，莫岭风竟然主动做出了选择。
今日这场混战，针对的并非只是许见山弑师这桩陈年冤案；事实上，这是玄宗内部的一场大洗牌。
龙虎山闭关修炼，便是持中立态度，两不相帮。
但在这种节骨眼上，"两不相帮"便是在变相支持正一派。
赤霞子以力有不逮、技不如人为由，勉强给他的选择提供了解释的余地，可莫岭风连面子工程都不愿做。
这打都没打，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打不过呢？
此时认输投降，便相当于主动站到了正一派所属的队伍，公然与循一派划清了界限。
与莫岭风往日低调的处事作风，大相径庭。
陆谯明死死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对莫岭风的来历过往一无所知。
就好像在他脑海中凭空植入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告诉他，莫岭风是茅山派掌门，性情木讷，沉默寡言。
但他如何成为的茅山派掌门，在这之前是谁座下弟子，擅长符箓还是法阵，全部一无所知。
陆谯明细细回想，发现凡是有关莫岭风的记忆都十分模糊，根本经不起推敲。就连他究竟是不是茅山派掌门，陆谯明都有些不确定起来。
有一种来历不明的威胁始终潜伏在他身边，但他从未察觉。
像是致命的毒蛇，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顺着他的脚踝慢慢爬至脊背，然后盘踞在脖颈处，吐着腥红的信子，伺机而动。
陆谯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越清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刻神色的变化，她顺着陆谯明视线所在的方向看过去，若有所思。
莫岭风不对劲。
虽然他今天确实变相帮了正一派，但仅凭此举，无法判断他究竟是敌是友。
形迹可疑，如同谜一样的存在。
越清晏收回心神，打算等此间事了，再向济慈大师多多了解一下莫岭风的情况。
她看向陆谯明："循一派和灵宝派，谁先来？"
岑松子下意识低下了头，不敢和越清晏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