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晏一直以为参与孤儿院事件的只是杨明思一人，但就在杨明思被警察差点儿吓得跪下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杨明思纨绔之名在外，是个脑子空无一物的公子哥儿，却偏偏行事嚣张跋扈。孤儿院这么重大的事，贺图南怎么敢和杨明思这么个草包合作？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所以，贺图南选择的合作对象根本不是杨明思，而是杨家。
而能做得了杨家的主，又能驱使得动杨明思的，只有杨万荣。
这个老家伙，先前刻意做出一副不惜大义灭亲的公正无私的样子，差点儿把她都糊弄过去了。
相面可分善恶、断黑白，但人性复杂至此，又岂是善恶二字可以轻易概括。
"越小姐，多谢你查明真相，还明德一个公道。先前说好的报酬，绝不会亏欠。"
"只怕这沾了人命的钱，我拿不动。"
"越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万荣皱眉沉下脸，一脸被无故冤枉的愤怒，好像真的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越清晏并未理会杨万荣的质问，她看向杨明思，直截了当地问道："为什么要找人假扮孤儿？"
"一看你就没去过真正的孤儿院，被遗弃的孩子基本上要么畸形要么有病。"
"老三！"
杨万荣喝住他，试图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哎呀爸，没事，她一个小丫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就算她报警，我不承认说过这些话不就完了吗？"
一直坐在一旁不出声的顾安邦默默地向沙发里缩了缩，继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将录音笔往外挪了挪。
"你说政府出钱建那么大个孤儿院，那不得拍视频宣传宣传，那样的孩子上镜多难看，可不就得找人假装孤儿。"
"谁知道贺图南建的那破楼那么不结实，说塌就塌，幸好我那天不在，要么也得把我埋里面。"
越清晏也没想到杨明思真的就和盘托出了，她本来还想让二十三个小鬼头显形吓吓他呢。
也算是某种层面的，不知者无畏了吧。
杨万荣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为什么他会养出如此愚蠢的儿子？！
杨万荣之所以选择跟贺图南合作其实非常容易理解，一个有万贯家财，一个有偌大的产业，只是变相投资而已。
没想到这一次却可能把整个杨家害得船毁人亡。
"越小姐，明思向来混账，这只是他的一些胡言乱语，我托你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时间也很晚了，我想越小姐可以离开了。"
杨万荣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谁曾想越清晏真的起身准备离开，顾珈言昏头昏脑地跟着离开了杨家。
"晏晏，我们就真的这么走了？"
越清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接着打量了一番池焰和顾安邦，还好，只有顾珈言一个蠢的。
"晏晏你怎么不理我，我们现在站在这儿干什么？吹冷风？"
深秋夜色凉如水，越清晏还穿着先前的黑色小礼服，漂亮，但是不顺眼，池焰脱下西装外套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顾珈言默默翻了个白眼，被莫名嫌弃还要被迫吃狗粮。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个人影从杨家大门走出来，是杨秀英。
"越小姐是聪明人。"
"我很庆幸杨女士也是。"
杨家并非铁板一块，越清晏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跟杨万荣死磕，毕竟杨家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杨家。
杨万荣为了保住自己跟杨明思，一定会死扛着不承认，自然也不会供出贺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