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羽深深望了一眼苍月。
“终于看清你了，我眼睛不太好……”苍月仍是那一副浅浅笑意。
“看不看得清，都不影响你设局引我去城里。”风清羽也轻笑。
她笑自己，这样拙劣匆忙的掩饰都没有看出来。若是换作别人，只怕是想都不用想就能看穿。
“对不起，我……”苍月不知道如何解释。
风清羽轻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你觉得我做些什么可以补偿的话，你尽管提。”苍月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诚恳。
“不需要。”
“可以慢慢想。”
“所以，你是觉得我要了你所谓的补偿，你就可以心安了是吗？”风清羽的声音冷下来，双眼通红，“那就拿你的命来吧！”
说话间，风清羽右手已迅速拔出了剑，横在苍月的脖子前。
苍月未动，只轻声道：“风姑娘，你冷静点。”
“冷静？哼！”
“你不会杀我，就算是看在夜影的份上，你也不会。”苍月是笃定了她不会动手。
风清羽含着泪点头：“好，那你身上有什么物件儿最不值钱？”
她收起了剑，剑落回剑鞘，发出“锵”一声轻响。
苍月不知道她何意，左右看了看，看到了自己左手小拇指上的一个玉石戒指。
这是他刚到燕沧城时，遇到一个卖首饰的小姑娘一天都没有开张，也饿了一天肚子，于是他便买了这样一枚，由于太小，只能作为尾戒，倒也合适，就一直戴着了。
那是块杂玉，既无好色又无水头，不值钱，好像挺符合风清羽的要求，于是他从修长的指上取了下来，递了过去。
风清羽从他手心中捡起戒指，略比较了一下，然后戴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之上，轻抬起如葱细长的指，展示给他看。
“现在我收了你的东西，你可以安心了。”
“我不是这意思。”
“而它，这一生都会戴在我的手指之上，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自己曾多么的一文不值。”风清羽凄凄看向他，说出的话语如冰一般冷，手也握成拳，将这戒紧紧攥在手中。
她转身要离开。
“风姑娘，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苍月想拦，“我只想为你做些什么……”
“不必说了，东西既收了，那我们就再无瓜葛，此事不必再提，永远不必再提。”
风清羽头也不回地离开。
苍月走到门口，看着她瘦高的身影轻松地跃上了墙，消失在屋脊之上。
他的今晚的这些情绪，只有在慕倾颜面前才会展现，平日里，你看不出他的脸色有任何的波澜。
风清羽看向他时，他已不再在慕倾颜面前的颜色。她见得多了，这是隐卫一贯的表现与最基本的能力。
苍月有。
慕倾颜有。
她自己也有。
至此，她也知道自己与慕倾颜在他心中的不同。
昨日的期盼与欣喜，一瞬间如雪融进了火焰之中，消失殆尽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苍月皱着眉，心中有些不安，当然，这不安并不是源于对这个女子的内疚，而是满心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