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言湛见冀九天在这样的寒冬身上湿漉漉的，吓了一跳，立即取了干衣来换。
他比冀九天矮了许多，抬手解衣时，言湛的眼角扫到了冀九天微微翘起的嘴角。
平日里，他也这样笑，只不过这回，笑得更深些，旁人看不出，他是看得出的。
里里外外换完衣，又送了手炉子过来。
冀九天手握着手炉取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待在靡荼殿，今日这么一闹，伤上加伤寒，怕是要病了。”
言湛笑道：“许是想惹您怜爱呢！那里毕竟什么也没有，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绝对不是倾颜公主。所以不需要我的怜爱，更是啃得下那些苦。”冀九天歪到榻上，言湛见他不想近火，又立即取了薄被来搭上。
“那您不……”言湛心里一惊，但话语未急，又见他的王上十分淡定的模样，于是将后半句硬生生给缩了回去。
“之前借擦药验看过她的身体，那副肌骨，可不是倾颜公主能有的。”冀九天嘴角的笑意更邪。
慕倾颜那美好的身段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倾颜公主嫁与他五年，她身体每一寸他都非常熟悉，更不要说他深谙医理。
原来一早就知道了，言湛心里更惊，但仍柔声赞道：“什么都逃不过王上的眼睛。”
“今日更能确认了。”冀九天坐起身。
言湛不敢问，只等他来答。
“倾颜公主，不会水。”冀九天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把刚才的事情给言湛说了一遍。
“今日莫不是因为做母亲的缘故？一心以为是昭王落了水，再怕也要去救？”言湛深知为母则刚的道理。
“你有所不知，公主不仅是不会水，而是恐惧水。”冀九天笑道。
倾颜公主幼时在游船时落入过水中后被救起后昏迷了数日，所以她一直非常怕水，浴池都不敢下，最多用浴桶。更是从不敢去河边、池边。她既没有勇气，更没有能力去救水里的孩子。
“哦，原是如此，所以整个王宫，只有嘉若殿没有池。”言湛恍然大悟。
“你派个人盯着明妃那边点。”冀九天想到慕倾颜就想起她说的话。
“明妃娘娘，今日骂了一上午送去的新人，怕是有些怨气的，我会再派些懂事的去盯着。”言湛低头应道。
“哈哈哈哈！不是怕她惹事！是怕那位惹她的事！她说要把明妃的肠子扯出来，我若拦，就连我一起杀了。”冀九天想到她那充满杀气的脸，不觉大笑出声。
言湛甚少抬头，听到这话，不由抬起脸看向了冀九天，眼神的吃惊已经没有藏了。
冀九天拿起书来看。
看个鬼的书！慕倾颜的影子在他脑子里乱晃。
他还能被人乱了心神？！
接着看，没有看完一页，就直接着将书从榻前理鞋的言湛头顶扔了出去，“叭”地一声落到殿中间。
言湛轻笑着，没有去拾，又递上了一本他平日爱的。
就见冀九天摇摇头，眯了眼装睡。
睡个鬼的觉！闭了眼，眼前也全是慕倾颜的影子。
正和自己闹着别扭，半睡半醒地迷糊着，就听言湛轻轻唤了声：“王上。”
冀九天睁开眼，看言湛的表情有些奇怪。
“说。”他揉了揉额头。
“颜妃，闯进了‘逸仙池’，”言湛答道，他见冀九天怒气即起，又补充道，“正闹呢……要不……您去看看？”
“走！看看她一日日是要折腾些什么！”他腾地坐起身，言湛便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靴子给他套在了脚上。
其实没有几步路，因为这逸仙池本就在冀九天所住的玉璃殿不远，是一处天然温泉，也是平日他放松洗浴的地方，也只有他一人能用。
说是闯，那肯定是要打了，看她伤成那样，能打几个！
边想，边走得有些急，本就腿长，言湛跟着都是一路小跑了。
才到逸仙池门外，见门洞大开，门外站着两个面面相觑的宦官，地下还躺了两个守卫。